“贪心不足蛇吞象，你们苏家就真的打算陪着苏九歌这个年轻人一起疯？”

南山苑中，秦凤语老人站在山口处，身后自然跟着那一批拿枪的黑衣男人，而在他的旁边，苏沐雨安安静静地站着，身上穿着那件藏青色的旗袍，目光略带迷蒙地看向远处的北河湾。

北河湾安安静静地向东逝去，倒映出天边聚拢的乌云，似乎在昭示着夏天又一场暴雨的到来，苏沐雨看了好久，红唇才上下动了起来。

“苏九歌筹划已久，不光是苏家的人，就连夏龙图，也同样被蒙在鼓里，所以他突然出手，才会令这么多人措手不及……现在的苏家已经没办法停下来了，除非将到嘴里的肉都吐出来，不然只能这么继续前进，要么一举登顶，要么……全军覆没！”

苏沐雨淡淡地说道，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一跃而入大海的男人身影，嘴角微微一扯。

“只不过，在苏九歌的心里，陈道旭才是真正的敌人，只要陈道旭回不来，他坚信自己可以得到这场战斗的胜利，即便是疯一次，又如何？”

秦凤语老人有些微微的沉默，随后伸手遥指向北方，沉声道：“那燕京呢？”

苏沐雨窈窕的身躯轻颤了一下，她知道秦凤语老人指的是什么，轻轻合上自己的双眼，平静了一下思绪后，她再次睁了开来。

“燕京陈家再强，把手伸到这里来，也未免太长了一些……过江猛龙白家在江南折戟沉沙的事情影响还没有过去，就算陈家有人想要为陈道旭复仇，在江南这片土地上，绝对撼动不了苏九歌的计划。”

顿了顿，苏沐雨很是简单地举了一个例子，“就像唐天华和林幼晴的联手一样，他们在明珠市的势力，情况大致都在苏九歌的掌握之中，就算和董家配合着出手反击，也不过让苏九歌流血，这样只会让他更加发狂而已。”

“伤而不死，不疯魔不成活，哼，夏龙图真是教出来一头好野兽啊！”

秦凤语眯眼低声说道，看向远处聚集的乌云，似乎想到了在江南聚拢的风云大势，又摇了摇头，“只不过这头野兽现在被他放出来了，还能收得回去吗？”

“收不回去。”

这个时候，苏沐雨突然转身很是平静地说道，挥手示意自己的手下将步枪全都收起来，看向秦凤语老人，再次重复了一遍，“苏九歌这头野兽放出来了，是绝对不会自己再回去的。”

那几个黑衣人将步枪全都收了起来，随后朝苏沐雨一个敬礼，竟然列队离开了。

秦凤语老人不由得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有些不明白苏沐雨这个举动的意思。

苏沐雨依然看着远处的北河湾和乌云，随后伸手撩起自己耳畔的一绺发丝，淡淡地说道：“如果不把这头野兽放出来的话，又怎么杀掉他呢？不疯魔不成活，这句话还有另一个意思，秦老爷子，你应该知道吧？”

“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秦凤语老人眉头一皱，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苏沐雨这个女人的眼中全都是复杂和震惊之色。

如今的年轻人，风采更胜他们这些老人往昔啊！只是这个同样身为苏家的女人，她将自己的手下支开，又告诉自己这个，是在暗示什么吗？

苏沐雨沉默不语地站在那里，在远处乌云的背景下，她的身躯显得有些萧瑟，一如记忆里的那天，傍晚的夕阳中，她拿着抹布跪在地上，一遍一遍地擦着地板上的鲜血，安慰着痴傻的母亲，之后一路一路地走过来，瘦弱的背影下，慢慢支撑起一颗强大的心灵。

秦凤语似乎看出了些什么，眉眼中透露出几分敬佩。

一个女子，坚忍如斯，不逊男子，当称得上巾帼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