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世杰脱口骂道:“他妈的,不是一家人,真是不进一家门啊。”
楚天舒恍然大悟,这是陈金辉的缓兵之计,没有得到夫人的明确指示,他不敢轻易答应楚天舒的全部条件,而等到文章发表,应该在十五天之后,别墅装修正好进入了实质性操作阶段,再来谈开研讨会的事,主动权依然掌握陈金辉的手上。
“那今天这可能是一场妇唱夫随的夫妻双簧了?”楚天舒的发问,一半是由于气恼,一半是出于玩笑。
“怎么叫可能,完全就是。”卫世杰很肯定地说:“我直接怀疑,祝教授给陈金辉打电话的时候,他夫人就在旁边,要不,以陈金辉与我们的熟悉程度,刚进门的时候,他有必要对我们那么客气吗?还有,我们是头一次上门的生客,他老婆再没有水平,有必要当着我们的面大倒苦水吗?还有,陈金辉怎么一说可是,他老婆就正好回来了?”
“次奥,老卫,你这么一分析,我真是信服了。陈金辉那么失落,原来是他们演夫妇双簧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楚天舒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他问道:“他这个装修估计得多少银子?”
“怎么说也得三十万出头吧,现在材料工钱都涨价了,我估计她这卡里最多有十万块,二十万是要亏进去的。这点钱对我来说倒是九牛一毛,关键是心里不爽。你看,完工之后他老婆还追着要发票,就是防止以后说不清,好像我们花钱给他家装修是想害她老公一样。”卫世杰苦笑道。
哈哈哈哈!
楚天舒大笑了起来,却觉得这笑里满是苦涩的味道。
奶奶个熊的,这帮贪官污吏,不仅想方设法地贪得无厌,还要挖空心思来掩人耳目,真是太狡猾,太无耻了。
有人在横穿马路,楚天舒用力按了一下喇叭,愤愤不平地说:“等老子以后有了权,一定要将这帮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哈,老楚,你说得真是轻巧。”卫世杰不以为然地说:“老楚,不是我不相信你啊,我琢磨着啊,等你混到了能处理这帮人的地位,恐怕早已经和他们同流合污了。”
“我楚天舒绝对不是那种人!”楚天舒郑重其事地说:“老卫,你记住,只要今后有可能,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些官场蛀虫。”
卫世杰笑着说:“行行行,我帮你记住就是了。”
楚天舒听得出来,卫世杰口里答应得很好,但其中不以为然的意味明显。
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一个行人突然闯红灯横穿马路,楚天舒踩住了刹车。
紧接着,本来还在等信号灯的人群,呼啦啦跟着一起穿了过来。其中有推着婴儿车的妈妈,也有颤颤巍巍的老人,还有卖水果的三轮车……
后面的车子一个劲儿地按喇叭,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群在眼前穿行。
“看见没有,这就是中国式过马路,大家结伴而行,法不责众啊。”卫世杰感概道:“官员们的心态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们潜意识中也一定在这么想,大家都这么做,我不做岂不吃亏了?大家都这么做,又能处理谁呢?”
“老卫,你的说法并不是没有道理。”楚天舒知道他有所指,便说:“但是,越是在这种状态下,越需要有人站出来坚持道德和良心的底线。”
“我也同意,没有一个官员天生就是贪腐的。在‘中国式过马路’盛行的当今,很多人是被裹挟着同流合污的。”卫世杰说:“老楚,我相信你能做得到洁身自好,但是,谁又能保证,在当今的大环境下,你不会成为‘劣币驱逐良币’的牺牲品。”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楚天舒斩钉截铁地说:“如果能以我个人的牺牲唤起多数官员法制道德的觉醒,我认为是值得的。”
卫世杰了解楚天舒的性格,他无奈地摇摇头,无话可说了。
人流过去了,路口的绿灯却变成了红灯。
被迫停下来的车辆只能继续等下一个绿灯的到来。
楚天舒笑问道:“老卫,你说,机动车为什么不敢来一个‘中国式闯红灯’呢?”
卫世杰不假思索地说:“因为后面有摄像头,只要违规了就会被记录在案,就逃脱不了处罚。”
“是啊!”楚天舒说:“无论是交通秩序,还是官场治理,只要强化了法纪的刚性,杜绝对‘法不责众’的过于迁就与放纵,让‘伸手必被捉’的法律意识深入人心,我相信,官场上的‘中国式过马路’是完全可以得到治理的。”
卫世杰长叹一声:“唉,但愿如此吧。”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