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令月根本听不进去。她始终主战。
“我大周物产丰饶,灭了南诏,求的不是领土扩张,亦不是奴役南诏子民,求的,是再没有这个国家,侵扰我大周南境安宁。”
她还道:“这一仗,都打了半年之久了,眼看就要打到南诏都城去,我们为何要放弃这绝佳的优势,接受敌人的投诚之心?”
“公主殿下……”袁绍峰这才小心翼翼上前,告诉她,“您才到,末将还未来得急向您禀知当前局势。其实,自南诏安王宇文韬坐镇以来,我军就停滞不前了。前面西州城,就攻了一个多月也未能攻下……”
听言,李令月低眸沉默了片刻。然而,片刻沉思之后,她还是坚持己见。
“绝然攻不下吗?可有全力以赴?”她先是质问一句,而后道:“南诏安王若真不同凡响,我军更当不遗余力攻城伐地,让他知道知道我军厉害才是。”
袁绍峰转目瞧了一眼李为止,见他一脸漠然双唇紧抿的样子,于是附和了李令月道:“公主殿下所言也有道理,那……”
“冒昧问一句,”李为止突然打断他,直看李令月,“公主殿下此番亲临战场,却是为何而来?”
“当然是为亲自领兵,上阵杀敌而来。”李令月掩不住意气风发,倒是不瞒。
“公主殿下为了自己有上阵杀敌的机会,就要连累三军将士白白牺牲性命?”李为止满面肃然,说出如此忤逆之言,也无有分毫畏惧之心。
李令月脸上笑容尽散,万万没有想到,李为止胆敢这样说她!
“李校尉!”袁绍峰忙以大军统帅的身份,呵斥李为止道,“你怎能将公主一腔热血作如此揣度?公主主战,自有战的好处。千金之躯也要亲自上阵,更是巾帼不让须眉之英勇举动!”
李为止却是不听,冷对李令月道一句“公主殿下三思。”便拜辞转身,离开了营帐。
“李校尉……”袁绍峰颇有些无奈地唤了一声,随即尴尬一笑,对李令月道:“公主殿下您别与他一般见识,李校尉他一向如此……”
李令月沉默不语,面色很有些难堪。
撄宁缩了缩身子,忙拜了拜道:“小人也告退了……”
按说公主在此,公主没让他们退下,他们是不能退下的。此时此刻,撄宁却顾不得这许多。作为李为止的司徒,她当然要以他这个司教马首是瞻,摆明立场——尽管,她只是一名小小司徒,她的立场在这些人眼里,根本不重要。
李为止怕也是气坏了,脚步迈得格外地大,撄宁好不容易才追上。
“李司教,您都说得这样清楚了,公主殿下会多做思量的。”她小心翼翼宽慰一句,还道,“大不了再攻几次城,让公主过过打仗的瘾,她觉得不好玩了,就……”
“玩?”李为止猛地回转身,怒视了撄宁道,“哪一次攻城不是死伤无数?岂能儿戏?!”
撄宁结结实实地被如此激愤的他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不禁愣了愣神。
回神之后,她忙做解释,“我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横竖宇文韬现在还没投降,我军再发动几次进攻,权当给宇文韬提个警醒,让他快些拿定主意也好。若真的攻下了西州城,宇文韬更是不敢存有半点侥幸心,还不麻溜儿地举白旗?至于公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