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吃饱喝足,他突然又伸了个拦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随后叹声道:“唉,上了年纪,这多吃一点,就犯困。今夜月色不错,袁彻,再去给我拿条板凳来,我要睡会儿……”
袁彻应“是”,忙要进屋。跟在方暨白身边做事快十年了,今夜,他还真不知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待到他把凳子搬出来,方暨白当真将两条凳子并在一起,随后不紧不慢躺上去,一边轻摇蒲扇,一边仰望天上星辰,甚至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狗官!你到底想要做甚!?”跪在地上的老者气得站起身来想要扑过去撕他。
袁彻机灵上前,在他腘窝踹上一脚,便使得他重新跪下了。他凶狠地瞪了他,警告一句,“老实点儿。”
“不就是想知道我因何杀人吗?”老者突然大笑两声,道:“他们都该死!你们这些狗官,也都该死!好好的李氏臣民不做,偏拜那刘氏妖姬为天下之主!难道一个个都忘了,这个天下,姓李不姓刘吗?”
方暨白不为所动,仍是悠闲地摇着扇子,欣赏夜色。
老者一番咆哮,等来的却是一场沉默,不禁又气又恼,索性问:“我要招供了,狗官你到底听是不听?”
“听,听着呢。”方暨白答了一句,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仍是悠闲地扇扇子。
“我杀人,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甘愿臣服于刘氏妖姬者,为刘氏妖姬歌功颂德者,皆不得好死!你们这些,卖主求荣、苟且偷生之辈,都该死……”
“嗯——”方暨白长长地应了一声,并无其他话。
老者说得再是慷慨激昂,对方反应却如此冷淡,就连他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了,终于道:“十三条人命,都是我害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方暨白终于坐起身来,道,“结案。把他押下去。”
“且慢!”老者抬眸看着他,不禁问:“你究竟是不是方暨白?”
“是啊!”方暨白一脸无辜。
老者如鲠在喉,分明一副觉得方暨白结案结得太过草率的样子。他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些个属下,看得更是着急。这些人,怎就不提醒提醒他们大人,再深入查查?一个个都是榆木脑袋吗?
直至两个人上前要将他押下去之时,他猛地挣了挣,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昏官!‘神断’之名怕是自封的!昏官!”
方暨白没有理会,只连声道:“押下去,押下去。”
“你!”老者气得都要昏过去了,终于蹦了一下道:“这都听不出来吗?我杀人其实另有隐情啊!不是我要杀人,是有人指使我通过杀人制造混乱!那个人是公主,是公主啊!”
“唉,死到临头,就开始说疯话了。”方暨白却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叹息一声,挥挥手仍是让人将他带下去。
“我说是公主啊!是公主……昏官!大昏官……”
老者不仅被人拖下去,还被堵了口,整个院子,顿时安静了。
方暨白突然向着撄宁所在墙垣的方向,不紧不慢道:“下来吧!在上头待了半天,我都觉得腿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