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敛了怒视她的目光,反身离去。
看他就这样离去,撄宁自是受不了的。她忙追上前去拦了他,伏低做小道:“是我错了我错了!您就别与我一般见识了。明天,明天午后我去北郊习水,我一定好好跟您学……咦?”
她陡然看到他月白色的锦衣上,接近腰腹的地方有几滴殷红,再仔细打量他身上其他地方,更是看到了类似的痕迹。
“血?”她不禁揪着他仔细地瞧了瞧,“您跟人打架了?受伤没有?”
看她关心自己的样子,李为止的身体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几乎让他抑制不住自己深藏于心的某种情愫。
但他还是忍住了。不过,他虽拂开她揪着自己的手,话语却柔软了许多。他淡淡地告诉她,“帮你处理那些不速之客,身上难免溅到血渍。”
撄宁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豁然开朗道:“怪不得!我还说他们怎么一直没跟上来呢!原来是李司教您……您怎么也跟到邕州去了吗?”
“碰巧遇上,便一路尾随了那帮人。”李为止并不多做解释,很快转了话头,问:“是不是抓到了龚家老爷,事情就能有大的突破?”
“当然!”撄宁不无得意道,“否则,那人也不会杀人灭口。”
“那人?”李为止疑惑地看她。
“我现在告诉您的话,算是泄露案情吧?”撄宁狡黠是笑,打算卖个关子。
李为止遂没有多问,只迈开步子,悠闲地往前走,撄宁不疾不徐跟着。一个回仪鸾司,一个回五兵中垒营,倒是同一段路。
天上月朗星稀,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显出周围的空气,有些静谧。
一刹沉默之后,李为止突然问撄宁,“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想过摆脱公主对你的控制,而后嫁人生子,过正常女子该有的生活?”
嫁人生子?撄宁不由得脸颊生红。“好端端地,问我婚姻大事做甚?”
“你对你的将来,总该有个打算。”李为止侧眸看她一眼,接着道,“你总不能以男儿的身份,活一辈子。”
“什么时候能号令一方,我便什么时候以女儿身示人。”撄宁说着,眼底暗藏了几许深沉。
“你要号令一方做甚?”李为止无意问一句。
“号令一方,称雄称霸!”撄宁噙着笑,话语里不无玩笑。
李为止也就当个笑话听了,并不往心里去。他只是想试探试探她的心意罢了!或许是他不善言辞,结果什么也没试探到,他心中自感空落。
两日后,崔渊结合所有人的供词,以及自己查到的那些罪证,写了一本长长的奏折,意欲在隔日朝堂,上达天听,请求下旨,查办端王府、镇国大将军府,以及东宫太子。
写好之后,他着人将撄宁请到了军巡院,告诉了她自己的打算。
撄宁一听他要在翌日朝堂之上上奏,惊忙道:“万万不可!”
崔渊一听这话,立时就有些不乐意了,“若不上奏,往后的事情以我的官品也办不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