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一怔,立刻一口道:“自然是你以前看的是假货。”
江鼎皱眉道:“何以见得?”
小道士道:“你看到玉简下的标志了么?那个‘紫’字?我这是从紫庐带出来的丹方,有认定的,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野狐禅。就东阐国来说,炼丹术紫庐认第二,谁敢认第一?怀疑紫庐的丹药,开什么玩笑?”
江鼎微笑道:“东阐国,好大一个东阐国啊。”
小道士横眉竖目的道:“什么意思?”
江鼎道:“没什么。我说你说的对。”
小道士觉得胸口气闷,喝道:“还要什么东西?不要可以走人了。”
江鼎慢悠悠的道:“每一个丹药的配药给我来几副。”
小道士这才缓过来,神色依旧不好看,指着下面一排,道:“都在那里。”
江鼎往下看,果然见几个大抽屉分别写着“聚灵丹”、“回春丹”等等名字,拉开一个抽屉,就见里面都是一小包一小包的药材,和那边武师卖丹药一样,都按照一副药的分量包好了。别说,倒是服务贴心。
拿出一包药材,却是一提,把三包提了起来,他还道是粘连了,仔细一看,却是三包药材用绳子捆在一起,一提溜就是一串,奇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能三包一起卖?”
小道士道:“这是规矩。一般买药的,都是买给炼丹师炼制的。炼丹师的规矩都是备三份药材,出一份丹药。你买一份儿丹药,人家不给你炼。”
江鼎又不懂了,问道:“三份药材,一份丹药,那剩下的呢?”
小道士不耐烦道:“三份药材成功一份就不错了,人家还黑你的啊?”
江鼎暗自腹诽道:这是什么炼丹师啊?三份药材成功一份儿还不错?四师姐炼制玄丹,十份药材若有一份达不到正品,她便生气数日,赌气不开炉。纵然凡间丹药师功夫不到,也不该如此差劲,多半是这道士不认得正经的丹药师。
其实他不知道,一般的炼丹师还真就是这样的水准。甚至能保证三分之一的成功率的,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炼丹师。会这样除了炼丹术的传承不行之外,就是炼丹师其实没办法大量训练。因为药材珍贵,很多炼丹师炼丹的次数其实有限,成功率也是堪忧。
最好的炼丹师一般都是门派或者大世家养着的那些,除了炼丹术本身过硬之外,就是可以浪费大量药材炼丹,拼一个手熟。但即使如此,他们真正熟练的也就只有那么几种丹药,其他的一是丹方难得,二是材料不够,不能大量练习,成功率也就不尽如人意了。
江鼎道:“能打开来看么?”
小道士脸色难看,道:“只许开一包。稳当点儿,打翻了要赔的。”
江鼎道:“多谢。“说着打开一包聚灵丹的药材,眼见丹方上的几种药材都在,而且分量配比也是十足。
就是这品相……
有点一言难尽。
新鲜不新鲜,就不必说了,很多药材都是都是虫吃鼠咬,泛黄枯败的边角料,药力大大流失不说,简直能不能称为药材还是两说。
江鼎忍不住恼怒,那小道士态度不好,他可以不在意,卖假冒伪劣,分明是人品问题,道:“你这是以次充好,骗人钱财么?”
那小道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浑身炸毛,挑起三尺高,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三番两次污蔑道爷我,你给说清楚。”说着一把揪住他。
江鼎也自恼火,道:“我说的就是你,骗人骗到我这里来了。上万年的老狐狸都没骗得过我,你又算什么?”
两人就要扭打在一起。江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修士打架要像凡人一般撕扯,不过他也不怕,那小道士近身的身手不过尔尔,江鼎学过伏虎拳,几下子拆解,将他一手压在背后,按翻在地上。
周围一阵惊动,不过并没有产生多少骚乱。几个武师正在交涉,一看这边神仙打架,立刻轰然散去,竟给他们空出一大片地方来。
其实市场中经常打架,毕竟是自发的地方,没有强力的管理者,很多纠纷就靠拳头解决。只是毕竟靠近山府,若闹大了惹得甄氏不快就要坏事,因此大家都有默契,打架时武师不可用内力,修士不可用真气,尽量影响小一点,分出胜负算完。
只是一般打架的都是武者,修士自重身份,很少有拉下脸皮动手的,因此这一架打得新鲜。不过众人看两人都不过十多岁,心中不免道:年轻人,火气大,修士也是如此。
那小道士被压在地上,哇哇大叫,又是叫痛,又是叫骂。江鼎被他吵得不胜其烦,道:“行啦,丢不丢人?”
那小道士叫道:“感情不是你被压着。”
这时,远处挤出来一个中年修士,上来先打圆场道:“两位道友,给我一个面子,暂且罢手如何?”
他说这话是给双方面子,事实上只要江鼎罢手,就能罢手。江鼎也不多说,松手将那小道士一推,道:“下次放聪明点。把眼泪擦了,真给修士丢人。”
小道士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跳起来骂道:“王八蛋,狗贼,别落在我手里。”
那修士皱眉道:“华乾道友,别口出恶言。都是道门的修家,让外人看笑话么?”
小道士瘪着嘴道:“李道兄,你要给我做主,他污蔑我在先,动手在后,我们五……能让人这么欺负?”
那修士笑呵呵道:“今日之事,总要解决。两位道友,咱们一起去那边吃杯茶如何?”
江鼎点头道:“好啊。”
这时,人群中又挤出一人,道:“江公子,怎么了?”却是聂参。
原来聂参和江鼎毕竟分属仙凡两道,买东西也不在一起。江鼎去买药材时,聂参往前面去看地摊了,听到这边乱起来,才挤了回来。
江鼎冲他点点头,道:“出了点儿事,我跟两位道友喝杯茶去。”
聂参目光在另外两个修士面上一扫,颇露警惕之色,道:“我陪你去。”
那李修士呵呵一笑,道:“这位小师傅倒也忠心,不过我们就是去前面喝杯茶,似乎不用跟得太紧吧?”
江鼎道:“跟我走吧。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个大路痴,万一迷路了,他可以送我回来。”
李修士知道他是客气话,无非是坚持跟聂参一起去,打量了聂参一下,发觉他一表人才,英气勃勃,虽然只是个凡人,但毫不俗气,心中暗自猜测江鼎的来历不凡,笑道:“既然如此,这边请。”
几人来到夹道后半段,有一个茶棚支在路边,也不过是竹子架支撑,比外面强些就是四周挂着竹帘,算有一个比较封闭的空间。
那李修士笑道:“地方简陋,道友见笑了。”
江鼎笑道:“已经很好了。”心中暗道:听他的意思,仿佛这茶棚是他的。
果然进得里间,伙计上来道:“东家。”
那李修士道:“有贵客来,快收拾一张干净桌子。”
江鼎往四周看了一下,只见坐着喝茶的全是修士,棚中点了香,正是道门特有的“清香”,香味淡雅,混合了淡淡的茶味,小小一座竹棚立刻便少了俗气。
李修士将江鼎让到座位上,又命伙计上好茶,笑道:“刚刚的争执,能说给老夫听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