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一怔,发现甄行焌站在那里,手持紫玉笛,遥遥发问。他心中遽然一惊,面上却笑道:“怎么,你愿意吹上一曲助兴?”
甄行焌笑道:“既受殿下赠珠之德,自然铭感五内,此时吹奏一曲,聊表心意。”
齐王摇头道:“不……”
话未出口,甄行焌已经将笛子凑到嘴唇,发出“呜——”的一声急响。
那声音依旧难听刺耳,却传的更远,从竹林中远远传出,不知落向何处。
齐王心中一寒,喝道:“别吹了。”
甄行焌恍若未闻,笛子横前,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吹奏,每个音符都刺耳之极,远远地钻入大雪之中,袅袅无踪。
齐王骤然大喝道:“给我拿下!”
但此地不是他的王府,甄家众人自不会令行禁止,听他没头没脑一声喝命,只是愣住,竟无人遵令行事。
齐王从竹棚中跃出,一伸手,一道罡气狠狠扑向甄行焌,甄行焌侧身躲避,笛子竟不放下,杂音不绝。
“呜——”
远处,一声狼嚎响起,紧接着,一声接一声的狼嚎此起彼伏,响彻竹林。那狼嚎声越来越近,从四面八方而来,似乎整个竹林都被群狼包围了。
甄家几位筑基修士同时跳起,喝道:“妖邪来了——”
与此同时,齐王双手掐诀,一道明亮的烈焰冲出,将甄行焌吞没!
笛声停了!
然而晚了——
竹林中陡然窜出无数黑影,速度之快,数量之多,仿佛山崩。
江鼎正打发了性,突然感觉身后有无数力道袭来,猛然惊醒,风遁之术骤然发动,凭空跃起三尺,同时长剑往下一滑——
噗!
鲜血四溅。江鼎的剑气划中了来袭之敌,登时激起大片鲜血,也正因如此,敌人来袭之势缓解,从他脚下过。
而更多地黑影,从他身边袭过,扑向甄无量。
甄无量这时已是大汗淋漓,法力枯竭。他凭着一口气支持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突然剑光来势一缓,他正透出口气来。就见黑影瞳瞳,妖风扑面,大批异物冲上来。
他怪叫一声,再次抡起铁棍迎敌,但已经晚了。那些黑影的速度不可思议,数量更铺天盖地,从他棍低钻过,霎时间将他扑倒,然后淹没。
甄无量嘶吼连连,紧接着身上的黑影越累越多,声音渐渐被掩盖,终于完全停止。
浮空符!
江鼎在躲开袭击的瞬间,发动了此符,不曾坠地,停留在空中,从高空亲眼见证了这一幕。
甄无量……死了?
江鼎有一种荒诞的感觉,他精心准备了这场斗剑,也真诚的享受了这场斗剑,本以为是自己斗剑经历中难得的一节,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诚然,他和甄无量没有任何交情,甚至还是敌非友,但终非大仇,刚刚一场斗剑,他甚至生了爱才之心。然而就这么一瞬间,不但胜负,连生死都分隔了。
这是开什么玩笑?!
他心头闪过一丝怒气,就像甄无量的形容,一场盛宴之后,以一只死老鼠结尾,令人恶心。
不,还没有结尾。
他见极快,自己飞上了高空,在脚下的竹林中,已经化成了一场地狱。
竹林间的空地,已经被黑影们湮灭,咆哮声,惨叫声,撕咬声响成一片。
大雪还在默默地下,但即使再大,再洁白的雪,也不能遮掩住如此暴虐的惨况。悲鸣之下,他看到了大量因恐惧形成的玄气蒸腾而起,但却没有一点收获的喜悦。
他只闻到了那种特殊的臭味,直入鼻端,令人闻之欲呕。
妖邪!
妖邪来临!
大雪下,妖邪出,诚不我欺。
江鼎心中又惊又怒,突然猛地放开浮空符,往下坠去。
三尺青锋出手,斩断了一颗头颅。
虽然能够独善其身,但生而为人,总有不能退避的底线——
他的剑功,还没有积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