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格走后三个月。
这期间延川有空就拉着我去操场跑步,他说收我做徒弟,陪练做到底。事后我常常回想起有他陪伴的这两个月,可想不起延川有任何的异样反常,负面情绪,蛛丝马迹,一丝一厘,完全想不起,自问是我对他太不关心还是他演技好到可以做影帝。延川啊延川,这次换我祝你好运。
自从我成为延川口头上的女朋友,他看我时总多一份小心翼翼。终于有一天他问我为什么不澄清也不解释,我想这种事情解释也没人信。我没想象中那么在意谣言、误解和偏见,于我而言,重要的是我至此仍无法忘记罗格,对延川,也没法用心专心真心,如果我因一场无疾而终的感情而成为受害者,那延川你不也和我一样,是个受害者,如果我始终无法对你认真,我们之间必定也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关系。我的沉默换来延川的洋洋得意,他干净的表情,我每每想起都觉得愧对不已。
正式测考那天,我刚好跑进及格线,却始终没见到延川。
后来,季宇拿着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告诉我,延川转学了,只给我留下这个字条,这次不像初中时期的转学,他们举家搬迁,餐厅都卖了,多余的话季宇再不愿意说,因他答应延川不告诉我任何。原来延川和罗格一点都不一样,他没打招呼就突然消失了,罗格没有这样。
高二这年,一连串的噩梦像魔鬼吐出的口水,黏在白衬衣上恶心反胃,一切的荒唐糟糕不过才刚开了个头而已。
青湖高中的文理科在不同的教学楼,平时课间我和半贱是见不着的。出操时也只运气好才看得见对方挥舞小胳膊小腿做一套反面教材的广播体操,动作拖泥又带水,不行云也不流水。
散队时,我们拼命踮脚四下里张望,从人头攒动的一片黑压压里拿出拣米粒的眼力,妈妈呀,可算逮着了你。管它什么形象亮起嗓门隔空喊话:
“中午一起吃饭。”
“放学等我。”
放学后,半贱绕过两栋教学楼从理科楼跑到文科楼,再从一楼爬到三楼来找我。有时候半贱不来,那就换我从文科楼跑到理科楼……
分班之后的日子,时间过得比奔跑的脚步都嫌快。不变的是我和半贱还是相约一起回家,每周五陪她买白色的漫画,她嘲笑我弱智我就回她几句脏话,她爱吃我妈烧的菜温的热牛奶,习惯性的把我家当自己家。日子从来不温不火平平淡淡,从未想过,分开之后各自要怎么生活。
罗格走了,延川走了,半贱连你也走了。
暑假前,从父母那听说花爸花妈已经在张罗着让半贱出国,半贱却还若无其事的来找我。
“臭猫,高兴点嘛,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别这么死气沉沉的。要不是我来救你,你就准备继续被关家里。”
我低头看着半贱的人字拖,任冰激凌一点点融化不去管它。
“别不高兴啦,你文科成绩那么好,可以申请艺术类学校,你不是一直都想做主持人吗。”
我怀疑自己幻听,从小到大,这是半贱第一次夸我,可心情并不因此好转。你是知道要离开才这么说的吧?你会害怕吗?你会舍不得吗?半贱你这样安慰我是在可怜我吗?如果我知道是你主动要求出国,或许我就不会有这么多无关痛痒的疑惑。
我扯住半贱的背包:“能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