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太师府里低眉顺眼的官家,总是陪伴在董祝的身后,不爱说话,总是低着头,仿佛是因为害怕脸上的那道刀疤显露在别人的眼前。
但当他抬起头,那张横穿左侧脸颊的刀疤展露出来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他的眼神依然是那么凶戾。原来他从来未曾低眉顺眼,原来他依然是那个地狱里的修罗。
“退!”离天一拳砸下,兰月侯连人带刀都被打入了马车之中。但同时兰月侯也挥出了强绝的一刀,离天也向后退去,落在了屋檐之上。
兰月侯坐在马车中,苦笑地望了瑾言一眼:“太师也在那张名单上?”
瑾言脸色苍白,艰难地点了点头。
兰月侯怒斥一声:“该死的。”
话音刚落,一名虎贲郎紧接着被打入了马车之中,他的铠甲几乎已经被震碎了,虽然伤不至死,却也不可能继续战斗下去了。兰月侯咒骂了一声,提起刀走了出去,他抬头望向站在屋檐上的离天,问道:“太师董祝被称为国之脊梁,就是这样的脊梁吗?”
“就因为如此,太师才是国之脊梁。一个病入膏肓的皇帝,一群争权夺利的皇子,为何不让名正言顺、有重兵拥护的人即位呢?太师的考虑,才是真正的为这个国家。”离天垂首道。
“为这个国家?”兰月侯冷笑了一声,用力地握紧了刀,“我师父和我说过,有朝一日若有幸遇到离天,一定要帮他找回当年失去的东西。
“可你还不如你的师父。”离天冷笑道。
“可如果离天还是当年的离天,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兰月侯一把拉过了身边的一个虎贲郎,“把里面那人带走,他的伤太重了!”
“是。”那名虎贲郎急忙走入了马车之中。
“瑾仙公公,接下来就拜托你了。走城坊街,速去皇宫,在那里会有人接应你们。“兰月侯沉声道。
“劳烦侯爷了。”瑾仙将手中的一串佛珠丢了出去,佛珠在空中炸裂开来,一粒粒佛珠击中了那些藏匿在迷烟之中的杀手。那名虎贲郎带着重伤的同伴走下了马车,瑾仙公公的最后一粒佛珠击在了马身上。马长嘶一声,猛地朝前冲去,剩下的那些虎贲郎掏出一个药瓶,直接将药洒在了伤口之上,立刻就跟了上去。
兰月侯纵身一跃,长刀一挥,拦住了正欲去追的离天。
“让路!”离天怒喝道。
“前方没有路,你可以回头。”兰月侯手轻轻一转,长刀已换成了起手势。
“狂妄。”离天挥出一掌。
“我用的刀,本就在于这‘狂’字!”兰月侯长刀劈下。
“走!”瑾仙走出马车,持过马鞭。
天启城里所有认识瑾仙公公的人都知道这位公公是个儒雅沉静的人,很少有人见到他大声说话,但是此刻的瑾仙长发飞扬,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马鞭,坐在了马前,用力地挥舞着。
“虎贲郎的战士们,愿与吾等同袍,杀尽那魑魅魍魉,鬼魅邪异!”
“这就是城坊街了。”瑾仙带着人马冲入了那条宽敞的长街,两边竟是整齐的楼阁,而在他踏入楼阁的这一瞬间,所有的楼阁都在瞬间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