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家看重脸面,正院每年都会修缮,然而偏院却五年十年才会维护一次,每次只是简单的将外表粉刷一新,屋里的东西很多年都不更换。
公仪家人口太多,花用都紧着嫡系来,这些偏院的妾室和庶子女,当家主母只保证饿不死他们就成。
九小姐的住处离自芳阁非常近,隔了一道院墙,一个荒废的小花园,第一个院子就是。这个院子不小,却住了三位庶出的小姐,此时还有其他姨娘和小姐前来探望,就显得非常拥挤了。
映初走进去时,其他人都奇怪的看着她,没人见过她,不知道她是从哪冒出来的。
铃兰刚要傲然向前,映初已经开口道:“我是公仪可姃,听闻九妹妹病重,前来探望她。”
众人一愣,随即面色微变,公仪可姃?不就是刚回府的四小姐么,她怎么跑到这来了!
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女红着眼睛,怨恨的瞪着映初,正院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九姐早就病了,丫鬟多次去哀求,却没人理会,现在九姐要死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四小姐就来假惺惺的装好人了!
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这么认为,嫡小姐们向来看不起她们,她们不信四小姐是好心,八成是来看笑话的!
“原来是四姐,”一位大一点的小姐按住那个红着眼的少女,上前几步,“承蒙四姐惦记,这是九姐的福分,可惜九姐病的太重,无法见人,四姐的好意妹妹会转达给九姐,这里环境简陋,四姐金枝玉叶,还是早点回去吧。”
她语气看似恭敬,话里话外却都是不欢迎映初的意思,巴不得她赶紧走。
铃兰竖起眉毛,刚要作,映初冷冷瞪了她一眼:“你若敢多嘴多舌,就滚出这里!”
铃兰心下暗怒,可是想到自己的计划,又把怒气憋了回去,垂头不语。
映初看着那位小姐道:“不知妹妹是?”
“小妹排行第十。”女子道。
“十妹妹,”映初声音温和,“九妹病重,我就更该探望她了,她在里面吧,让我进去看看。”
“都说了九姐病重,不方便见人!”那名红着眼的少女叫道,“你少在这假惺惺了,赶快离开这里,我们不欢迎你!”
“十一妹!”十小姐呵斥一声,连忙对映初道,“四姐别生气,十一妹和九姐感情最深,伤心过度所以有些失态,请四姐别和她一般见识。”
“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好计较,”映初仍是温声细语,“我略通医术,想为九妹妹尽点绵薄之力,十妹和十一妹若是不放心,可以一起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十小姐不信任的看着映初,还想说什么,映初已经抬脚往里走。
映初知道想让这些人相信她很难,在她救好九小姐之前,她们都会对她百般揣测,反正已经说明了来意,与其在此和她们浪费时间,不如先救好人,她们自然就信了。
见映初径自往里走,十一小姐面色更怒,想过去阻拦,立刻被十小姐拦住了。四小姐想进去,她们根本拦不住,惹怒她,对她们和九姐都没好处,不如就跟着她,看她耍什么把戏。
这样想着,十小姐就主动替映初打开门,一起走进房里。
九小姐病中多次呕吐,因为门窗长时间紧闭,屋中气味很不好。十小姐和十一小姐进屋后都忍不住屏住呼吸,转头一看映初,见她丝毫没露出嫌弃的神情,两人面色都稍微缓和了一点儿。
九小姐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一个丫鬟正给她擦身,边擦边掉眼泪,见她们进来,慌忙掩饰的擦了擦脸,屈膝行了个礼。
“这是四小姐,”十小姐道,“芍药,去倒杯茶,取些点心来。”
芍药吃了一惊,忙再次行了个礼。
“不用忙了,救人要紧,我先给九妹妹把脉。”映初道。
芍药看了眼十小姐,见她点头,就把水盆收拾一下,端了个圆凳放在床边,还用袖子擦了擦,才敢请映初坐。
映初对她点了点头,坐到凳子上,给九小姐把脉。
映初诊了片刻,就松开手,似松了口气的样子:“九妹妹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感染了风寒,看起来这风寒拖延了至少三四个月了,期间应当是时好时坏,前几日九妹妹想必是淋雨了,事后又没及时驱寒,以致病入肺腑,极难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