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里非常安静，赵云缓缓道：“这段时间，是真正的群神共舞。后土娘娘也是在这段时间内身化六道，这是地府能找到的历史。而禺强，和后土娘娘处于同一个时代。”

“关于神明怎么消失的。没有定论。但据我所知，所谓天界，不过是剩下的一群神明而已。有太多太多的神明，在洪荒历结束的时候消失了。初代曾经寻找过那个时代的痕迹，但渺无踪迹，毕竟当时并没有所谓的文化传承。”

“他的推测是，就像那些史前生物的消失那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那些神明太过强大，已经不适合于这个世界，所以……像恐龙一样，或许因为天道的抹杀，或许因为大地的变动，自然而然的消失于历史长河，但其中……肯定有一些幸存者。”

他看向了下方的巨大青蛙：“风神，雨神，瘟神的禺强，就是其中之一，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苟活了五千年……神血吊命么？”

秦夜感觉脑海有些混乱：“不对吧？后土化六道来自于近代洪荒小说，我一直想说……还真有这回事啊？”

“有。”赵云肯定地回答：“《楚辞·招魂》云：魂兮归来,君无下此幽都些。东汉王逸注：幽都，地下后土所治也。地下幽冥，故称幽都。这就是地府化六道的由来……其实在地府藏书阁中有找到的证据和文献，可惜……现在应该随着归天蛊的出现完全毁灭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二个要解释的，就是三星堆文化和禺强的关系。”

“这个……本官倒有点印象。”心情已经镇定下来，秦夜沉吟道：“现代有学者推测，三星堆文化崇拜的是水。”

“第一，是因为三星堆文化的遗址，靠近鸭子河，这条河的时间比他们还长，依照古人的思维，对未知的恐惧，他们充满祭祀水的动机。”

“第二，就是三星堆文化的图腾……图腾……对了！”他抬起头来，直视赵云说道：“他们的图腾……就是一只金蛙！无数学者认为这就是禺强！而且……和他们祭祀水的原因不谋而合！”

他舒了口气，看向下方的巨蛙，脑海中一片清明，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但实际上……他们确实祭祀的是禺强，但是……他们却祭祀的不是想象的禺强！而是真正的禺强！”

“禺强……当年就活在三星堆国度之中！甚至现在还在！”

明白了……许多阳间的未解之谜，竟然在阴间找到了答案，这就是阴阳互通铁律的原因么……

脑海中如同闪电划过，驱散迷雾，他想到了更多。

比如……三星堆出土的青铜器，为何每一个都如此怪异？

不仅仅有鸟头人身，更有蛙头，更有造型极具抽象风的各种器物，和夏商周的铜制品完全不同！风格不可能一下扭曲如此之大，这也是三星堆几大未解之谜的其中之一。

但现在看来，很简单。

因为……他们勾勒的很可能并非人类！而是……当时占据世界主导地位的神……或者，神民！

禺强生活在这里。

那么，必定有更多弱小的神，或者半神半人的生物聚集过来。而洪荒时期，人类处于绝对的弱势，他们当然会雕刻他们膜拜的东西。

秦夜热切地看着赵云，禺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解释清楚了，那么只剩下……圣杯为什么会压住禺强？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三，末将要解释的，就是神器抉择

——这也是二代阎王无法理解的，毕竟……他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

“所谓神器抉择。就是任何神器，都需要有灵智的生物持有。否则，它就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长久以来，神性甚至会退化。而任何创造级的神器，它们比其他神器更清楚这一点。所以……所有创造级的神器，都会自动择主。”

秦夜忽然想起了一些细节。

曾经，阎罗印碎片，也是飞到了他身边。当时还有些不明所以，现在看来，是因为孟婆来过，影响到了阎罗印碎片的判断。而它并不完整，所以，只有无主的碎片会来他身旁。

“但是，创造级别的神器何等强大，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压制得住的。所以……”赵云顿了顿，幽幽道：“它或许会选择你，但在发现你根本不适合之后，会反过来压制宿主，这就是我们要说的最后一个解释——相互吞噬。”

不等赵云开口，秦夜已经深深看向了湖底巨蛙。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在彼世安温的魔法炉进入华国之后，他的上一任掌握者，纯洁的那谁谁谁已经消失了。所以……为免神性消散，他必须寻找下一任宿主。而在他扫视全国之后，地府是自然不敢去碰的，结果……意想不到的在地府之下发现了更好的目标——一只沉睡的古神。

“或许并不是沉睡，而是禺强当时躲过了洪荒历的结束，却身负重伤，不得不休养。不过几千年过去，也休养好了……”秦夜负着手，缓缓沿着杯沿走着：“但是……他不敢出来了。”

“因为，当时这里已经被地府统治，他感觉到了地府的强大，如果现在自己出去，后果难以预料。好不容易躲过洪荒历的他，自然不愿意烟消云散，所以……他选择了等待时机，继续修真？”

他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然而……没人能预料到，彼世安温的魔法炉顺着丝绸之路进入了华国，而且自主选定了禺强作为它的宿主，所以……直接进入了这片空间。”

赵云沉吟道：“却最终发现……禺强并不适合，所以，魔法炉打算反客为主，压制禺强……”

“禺强好歹是洪荒中的古神啊……”秦夜叹了口气，两人抽丝剥茧一样清理着线索：“这一场主客之争，进行了上千年……如今仍在继续。那么……这股超越阎罗的阴气又是怎么回事？是禺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