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初樱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样,梵听带回来的消息总是千篇一律,让他根本就不能琢磨到什么。
今日回来的早,遂想着想办法出宫一趟,可是谁知,前脚刚出东宫荣安后脚就跟到了。
看着准备上马车的夜离澈,荣安谦谦恭恭行了一礼,“殿下,王上找您过去。”
夜离澈神情微微一顿,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遂问:“今日折子都已经看完了,我走的时候父王不是已经歇息了,何故又要找我?”
“王上醒来便是要见殿下,具体是什么事情老奴不知道,也不敢多问。”
荣安为人处世圆滑至极,唯独对王上,忠心耿耿,这一点是可以看出来的。
但是现在夜离澈却有些厌烦他这种态度了,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愿意说。
可是,王上要找他,他不得不去。
遂又只好打消了念头,回头看了梵听一眼,也不多说,反应看着他的眼神,心中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夜离澈走后,梵听便出宫去了。
去到养心殿,看到夜修骥正在对着棋局沉思,遂上前,恭敬道:“父王这么晚了不睡,所为何事?”
“身为一国之君,哪儿有什么舒心日子可以过的,方才刚睡着,就被噩梦惊醒了,也就没了睡意,便想着让你过来陪寡人聊聊天。”
夜修骥语气淡淡,看着棋局,微微皱眉,继续道:“澈儿,你今日与寡人下这局棋寡人怎么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明白?”
夜离澈上前,沉声询问:“父王对何处不明白,儿臣来为父王解答。”
只见夜修骥指了指 其中一颗棋子,道:“你大可直接将我的路堵死,为何偏偏要放我一马,直到最后才让我退无可退,输了这局棋?”
原本可以很快获胜,却偏偏不温不火,将胜负一拖再拖。
夜离澈看着棋局,淡淡笑了笑,坐到夜修骥对面,开口道:“虽说是可以很早取胜,但是下棋之人,不一定非要讲求个输赢,若是儿臣在这里就赢了这一局,那这局棋就失去了它的意义,我若退一步,父王退一步,便又可以到达一个新的境界,犹如温水煮青蛙,到最后就算想反击,也为时已晚了。”
一番话,听得夜修骥哈哈大笑,“不愧是太子啊,思维果然与常人不同,寡人愿赌服输,愿赌服输,哈哈哈……”
看到夜修骥这么开心,夜离澈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澈儿有事不妨直说。”
夜修骥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藏了心事。
夜离澈想了一下,问道:“父王可是不希望儿臣出宫?”
这段时间与其说他忙于政事,不如是被夜修骥变着法儿的幽禁起来,除了这偌大的王宫,哪儿都不去不了,什么消息也都收不到。
夜修骥手中的茶盏微微僵了一下,只见他缓缓拿开盖子,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叹息道:“哪里是不想让你出宫,是不想让你去找初樱啊。”
他没有再选择隐瞒,放下茶盏,抬眼看着面前自己最得意的儿子,苍老的脸上褶子遍布,带着些许病态,跟多的是,年老的无奈和心酸。
“你九弟就是因为沉迷初樱,才落得如此地步,若是你再沉迷其中,这兖州大陆的王,谁来当?”
他语气中的无奈可见一斑,夜离澈神色随之沉寂下去,面对夜修骥的苦口婆心,他心中明白得很,只是感情的事情,向来都是由不得人的啊。
又不是说不让他出宫,就可以让他不再爱初樱。
爱了就是爱了,除非是自己真的不爱了,才会真正的放下,不然,任何外部阻力都是无济于事的。
可是这些话,让他在面对夜修骥的时候,又根本就说不出口。
见他不说话,夜修骥反倒是轻松的笑道:“我知道你在怨寡人,但是寡人已经不在意了,等到你到了一定年龄,自然就会明白寡人的良苦用心了。”
“可是父王,儿臣唯有知道初樱平安无事,方才能静下心来处理政事,不然整日心神牵挂,反倒是会分神。”
“寡人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夜修骥看着他,似是早就猜到了他今天的反应,那是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指了指面前的棋盘,拖着语调沉声道:“陪寡人下两句棋就回去吧,初樱没事,你大可放心,只是你若是执意要出去,她就不一定能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