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行云脸上有些无奈,但依然微笑着说:“好吧,有机会再聚吧。”
真真从方府出来,这才松了口气,不由得有些失笑,时至今日,她和方行云见面,居然还要引起误会。
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就如同外面所说的那样,方行云在天津没有摆不平的事,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却有着别人想像不到的能力。他答应帮她打听的事,就一定会有答案。
但是这三天里,余真真四人并没有干等,他们一直在常盘旅馆和三野公馆附近监视,然而却没有什么动静,不但没有见过那个酷似骆骏的日本人武夫,就连土肥原贤二也没有出现!
又过一天,《益世报》上记者又发评论,土肥原贤二确实已经到达天津数天,行踪诡秘,很少有人知道他每天都做些什么。
然而,余真真没有想到,两天后,她却在家门口不远处遇到了她一直想见的人。
她穿了身唐装衫裤,又戴上那副黑框眼镜,来到宫岛路静园附近。
她知道土肥原贤二来天津的主要目的是要协持溥仪去东北,所以她觉得这几天静园这里应有动静。
自从来到天津,这里她已经来过很多次,宣统皇帝溥仪来到天津后,已经没有了当年在紫禁城里的风光,静园门口并没有太多护军,进进出出的也都是些清朝的遗老遗少。
这时两个小男孩从她身边跑过去,嘻嘻哈哈的,引起她的注意,全都是三四岁的年纪,白白胖胖,让她想起了儿子嘉睿。
已经两个多月没有看到他了,不知道他是胖了还是瘦了,从出生到现在,嘉睿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这么长时间。
想着儿子,她的眼睛湿润了,站在那里,想得出神,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汽车。
等她明白过来时,一辆车已经向她开了过来,她一惊,摔倒在地上。那辆车在她身边停下了,一个男人从车里走下来。
“支那女人,你是瞎子吗?”那人说的是日语。
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冷,连马路上的地面都冻得硬绑绑的。真真觉得屁股都快要摔裂了,疼得龇牙咧嘴,挣扎了两下没能站起来。
那人有些不耐烦了,弯下身把她从地上一把提了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那人手上力气很大,拉得她的胳膊差点脱臼,余真真疼得嗷的叫了一声,把那人也吓了一跳。
她不满的抬起头想要骂那人,但只是看了一眼,她就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因为她看到了骆骏的脸。
“你……你是……”她怔怔的,不知道说什么。
那人松开手,问她:“你没有摔坏吧,要不要去看医生?”
他说的是日语,而且很流利。真真记得骆骏是不会日语的。
那人看她没有反应,以为她听不懂自己说话,从身上掏出几张钞票递给她,然后点点头示意让她接过去。
“不,我没有生命危险,可能有些擦伤,不是你的错,是我没看到有车过来。”她讲的也是日语。
那人看到她会日语,这才松了口气,冲她又点点头,转身就要上车。
真真却依然呆呆的看着他,她不相信世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人,而且就连那种感觉都很像。
直到他的车开走了,她还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她才继续向前走去,可是没走几步,就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八格,看来你真的是受伤了。”余真真还没有明白过来,身子已经被人抱了起来。
然后她就又看到了那张脸:“我……”她想说她是因为失神被路上突起的一块砖头绊倒了,可是嘴张了张,终究没有说出口.
因为被他抱着的感觉真的很舒服,一种熟悉的舒服。
他把她抱进车里,说道:“我送你到诊所吧。”
真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他的侧脸,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我……我是余真真……”她的声音已经哽咽,她不相信他真的会不认识她.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前方,并没有看她,随口说道: “我是青木武夫,你的日语不错.”
“你不认识我吗?”她摘下眼镜,努力想让自己止住哭泣,可是眼泪却如潮水般涌出。
他终于看到了她的泪眼,那一刻,竟好像有些迷惘:“我们以前见过吗?”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她永远都没有想过,终于有这么一天,他不再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