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太后凉凉闻言冰眸一眯,搭在桌子上的食指指尖啪嗒啪嗒轻轻啄着桌面,发出细微而有节奏的撞击声,在静谧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的屋子里,来来回回响了良久……面无表情的面容上,眉心微微蹙起,全神贯注的神态仿佛在思考什么难解的谜题。
见状,皇甫长安不由愣了一愣。
她以为坦白了自己换女装的真实目的后,太后凉凉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阻止她!然而眼下沉默了许久,太后凉凉却是一言未发,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
“不行!”
掷地有声的字节蓦地砸在地上,顿时飞溅起强烈的抗议,却是南宫璃月率先开口反对,冷冽的口吻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嫉妒拧起的眉心,紧得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微恼的神情仿佛在说——
“你敢去穿成这样去抢太子,本王就敢穿上喜袍去抢孔雀公主!”
“可是……”见太后凉凉仍然一言未发,不置可否,皇甫长安不由稍稍鼓起了几分勇气,回眸狠狠瞪了南宫璃月一眼,一边用眼神警告他,一边用特别狗腿的语气默默地解释给太后凉凉听,“要破坏太子和孔雀公主的联姻结盟,这种办法是最有效的,绝对不费吹灰之力,堪称兵不血刃……有没有?!”
“那也不行!”
南宫璃月再次十分干脆地否定了她,抬眸往她那过分暴露的衣着上来回扫了几遍,又联想起当初南宫重渊专程来璃王府接她回宫的场面,一双淡紫色的冰眸中,寒气愈渐凝结成了霜雪。
“要阻止他们结盟,办法并非只有这一个,且不说你此番抢婚能否成功,到时候就算破坏了他们的大婚,可只要有皇后在,孔雀公主还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所以,与其涉身试险,不如暗地里假借天启的名义杀了孔雀公主,从而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杀人有什么好?你能保证一定杀得了那只鸟吗?若是那么容易就能把她杀了,你会等到现在才出手?再说了……万一不小心漏了马脚弄巧成拙,逼得东圣国反目成仇,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天启?”
见南宫璃月偏生要跟自己抬杠,硬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皇甫长安忍不住又暗暗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马上闭嘴!
杀毛线啊!她好不容易才想到了这个绝妙的方法,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太子连拐带骗,连逼带哄地采进小背篓里,顺便……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把孔雀公主那个绝色美人也一起挖墙脚挖过来,要是就这么把她给杀了,损失最惨重的是她好吗?!
那厢,太后凉凉还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桌面,速度不快不慢,不紧不缓,叫人捉摸不透他那深不可见的心思。
南宫璃月跟着又同皇甫长安辩了几句,见说服不了她,不免侧过头来看了一眼太后凉凉,哪怕心底下对其恨之入骨,紧要关头却是能屈能伸,强压下心头的怨怒,冷冷地催了一声。
“怎么,你不会以为她是真的打算去破坏太子的大婚吧?说是抢婚,实际上却是抢人,只怕某人心怀不轨,醉翁之意不在酒……”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顿时一急,赶忙上前两步挡在了南宫璃月和太后凉凉的中间,干脆利落地隔断了他们的眼神交流,辩解道。
“ROYI!你别听他妖言惑众,像我这么正直的人,怎么可能……”
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太后凉凉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小动作,抬起头来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皇甫长安,一直等到把她看得全身发毛了,才轻启薄唇,从口中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节。
“好。”
“诶?!”皇甫长安登时睁大了眼角,受宠若惊,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太后凉凉竟然……答应了?!
这肿么可能?!她是幻听了还是幻听了,还是幻听了?!
“你……”南宫璃月则是瞬间冷下脸色,恨铁不成钢,心下暗恨不该把希望寄托在情敌这种极其不靠谱的生物上!
“不过,哀家有个条件。”
默了一默,太后凉凉慢条斯理地又补充了一句,瞬间就把正暗自沾沾自喜的皇甫长安吓得魂飞魄散,花容失色……因为打屎她也想不到,太后凉凉竟然会说!
“哀家不拦着你去抢婚,但前提是……哀家也去。”
“你……你也去?!这怎么行?!你可是太后啊亲!你要是去了,陛下岂不是要发疯?!”更致命的是,太后凉凉要是去了……她还能愉快地采小草吗?!绝逼会在下手之前,被他拧断手脚绑在裤腰带上的好吗?!简直光用想的就能吓出一身冷汗!
然而,太后凉凉却是言辞凿凿,对于已经做下的决定,任谁也无法改变。
“那就不用太后的身份。”
皇甫长安颤抖着挣扎:“那、那用什么身份?”
太后凉凉目若秋月,唇似春花:“你爹。”
皇甫长安瞬间拔高了八个音调不止:“什么?!又是我爹?!”特么她都已经有三个爹了,还嫌她的爹不够多吗?!
“好了,”太后凉凉敛了敛眼皮,神情平和,淡漠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完全无视了快要被吓CRY的皇甫长安,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