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霍青阳,封静怡的眼眶再度盈满了泪水:所以昨天,他伤口没处理好就去了警局?现在是给耽误了需要重新割开伤口、重新缝合吗?
看她一副备受打击、泫然欲泣的架势,霍青阳知道这小丫头又要激动了,怕她又落泪,他赶紧道:“行了,别耽误医生了,乖乖去那边坐着等吧!不许说话了,害怕就把眼睛闭上,一点皮外伤,我习惯了,虽然不太要紧,不过也会疼!”
再让她这么打扰、问下去,他真怕时间长了她受不住不说,他也要跟着遭罪!既然她不走,只能速战速决了。
果然,这番话一出,转身,封静怡又坐了回去,这一次,她还直接捂住了嘴巴,表示自己不会再出声了。
对着医生点了点头,随后便是一片无声的静默,很长的一段时间,只能隐隐地听到似是冰冷器械的轻微碰撞声跟似有若无的浓重喘息声,眼前似乎有影像不停地在晃,封静怡眼底却是一片不忍目睹的迷茫猩红:
染着血的刀、线、胶皮手套、防护围裙还有斑驳的血肉伤痕!
“静怡?”
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是被一声轻柔的呼叫唤醒的,朦胧的视线褪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刚毅刚正的俊颜,此时霍青阳正蹲在地上,一只略带粗糙的温热大掌还附在她的脸上,正替她拭着脸上的泪珠。
意识还有些懵懂,抬眸,封静怡傻傻地看了一圈,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医生护士已经离开了,而此时,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人,霍青阳的身上也已经套上了病号服。
恍恍惚惚地大脑还是空的,抬手,她却已经勾住了他的脖颈,很用力地蹭了蹭:“医生都走了?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呜呜~”
昨晚他用身体护着她,伤地这么严重连伤口都不处理好就跑去警局先保她出来?难怪昨晚他坐着轮椅过去的?想必是止了止血就不管不顾地跑去了吧!
“你要有事我不会内疚的,我一点都不会……”
看她哭得像个孩子,大半个身体还压在自己身上,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下,还呈蹲着姿势的霍青阳是真有些不能承受其重:
“别哭,你这样我真要撑不住了!”
他虚,这一会儿他真是没力气:“静怡,我真的没吃饭~”
听出了他口气中的虚弱,想起什么地,封静怡赶紧从他肩窝上爬了起来,这才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跟不适的姿势,见他额头似乎都冒出了汗珠,她赶紧伸手扶住了他:
“你跑下来做什么?有没有扯到伤口?有事儿你可以喊我嘛~我先扶你回去!”
浅浅笑了笑,见她又开始咋咋呼呼地,好歹泪是止住了,霍青阳没再接话:连医生离开都没听见,他喊她听得到吗?
刚刚推了她几次都没反应,他真怕又把她给吓傻了,这小丫头,可经不得啊!
看着她,霍青阳拖着沉重的步伐,浑身仿佛都在疼,心里却还是暖暖的。
扶着他趟回了床上,封静怡还小心地多给他身后垫了软枕,各种调整姿势,生怕他磕着碰着不舒服:“你想吃什么?我打电话让家里给你做!”
说完,她又禁不住懊恼地狠狠敲了自己脑门两下:她真是蠢啊,光想着来要来看他、找他对峙,却没想过他还是个病号,怎么能空手跑来?连个饭都没给他带!
她还真以为他就是例行公事地打个消炎吊针就可以走了!
拦下她的小手,霍青阳用力地按下,还摸了摸她的脑袋:“这是干什么?本来就不聪明,再给敲傻了!以后不要随便敲自己!”
“你才不聪明,你才傻!”回顶了一句,封静怡又抿了抿唇瓣:“伤口还疼不疼?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医生有没有说有伤到其他地方吗?要不要紧?”
“不要紧,就是一点皮外伤,流了点血就有点虚,休息几天,打几个吊瓶补补就没事了!”
跟他往上拉了拉被子,封静怡才讷讷地道:“谢谢~”
谢谢他昨晚救了她,也谢谢他为她做的这一切。
其实刚刚看着他的伤,她就一直在响母亲说过的那番话:跟戚海洋比起来,的确,他才是个真正的男人!
男人的心很粗,有时候看着一无是处还只会气得人跳脚,都不知道找这么个男人究竟有什么用。但真爱就是这样,平时再不显不露甚至无感无觉,关键的时候却会舍了命的守候。
“说什么傻话?没事的,都过去了!”
是啊,真心爱一个人只会希望他过得好、事事为对方考量、怎么会拽着他去死?就像是现在的他,明明都伤地站都站不住了,却还口口声声地都是安慰她,柔声细语地哄她,笑着跟她说话,他是怕她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