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必洋说,“你比我厉害,我偷鸡那年,我都已经十五岁了。”
向天亮说,“所以,好人也会撒谎的,比如你我。”
周必洋说,“咱俩,咱俩是好人吗?”
向天亮说,“咱俩不是好人吗?”
周必洋说,“好象是。”
向天亮说,“所以么,好人都会撒谎,肖剑南为什么不能撒谎啊。”
周必洋说,“你这话有问题,听着好象肖剑南不是好人似的。”
向天亮说,“我这话有问题吗?”
周必洋说,“你这话要是让肖剑南听见,他非跳起来不可。”
向天亮说,“你认为肖剑南是好人吗?”
周必洋说,“难道你认为肖剑南不是好人吗?”
向天亮说,“我不知道。”
周必洋说,“我更不知道。”
向天亮说,“你好歹和他共事将近两年,你比我更有发言权吧。”
周必洋说,“你啊,说来说去,你对肖剑南还是不放心啊。”
向天亮冷冷地一笑,“说白了吧,我对你们参加昨晚运送材料和证据的六位局长副局长都不放心。”
周必洋吃了一惊,“天亮,你这话从何说起?”
“有一件事,你是知道的。”向天亮道,“昨晚运送材料和证据时,有人在我家偷放窃听器,你们居然都没有看到,你说我能放心吗?”
“这倒也是,说起来惭愧啊。”周必洋道,“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居然都没有觉察到身边人的异常表现,这说明我们的道行还不够深厚。”
“所以么。”向天亮笑道,“放心是相对的,不放心是绝对的。”
周必洋看了向天亮一眼,笑着说道:“我明白了,你所以要急着抓捕刘曲龙,是因为担心夜长梦多,你所以担心夜长梦多,是因为你对我们六位局长副局长不放心,你所以对我们六位局长副局长不放心,是因为我们六位局长副局长里的某个人在你家偷放了窃听器。”
向天亮点着头问道:“老周,这个刘曲龙,他经常在这里喝茶吗?”
周必洋嗯了一声,“几乎每天都来这里喝茶,除非他有事耽搁,我记录了他这些天的活动轨迹,喝茶是他的最爱。”
向天亮道:“他不吃午饭吗?”
周必洋道:“他就在这里吃午饭,一边喝茶,一边捎带着把午饭给吃了。”
向天亮道:“这生活习惯够奇特的。”
周必洋道:“是够奇特的,我分析过刘曲龙的心理,我认为他还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向天亮道:“你这分析也够奇特的。”
周必洋道:“这些天我梢他,别的好处没有,但对刘曲龙是相当熟悉了,打牌,喝茶,唱歌,是他每一天的主要活动。”
向天亮道:“上等人的生活啊,他不喝酒吗?”
周必洋道:“几乎不喝,我也很奇怪,他居然不喝酒,反正我的监视记录里,没有他喝酒的内容,而以前他是会喝酒的,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认为他还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他怕回到过去,他也怕回忆起过去。”
向天亮再次拿起了望远镜,笑着说道:“呵呵,其实他比你我都有福气,你有这个功夫吗?我有这个这个功夫吗?”
周必洋也笑道:“我没有,你有,你肯定有功夫象他那样喝茶。”
“不对,不对,老周,有点不对头啊。”
“什么不对头?”
“第一,他平常就一个人独自喝茶,他在思考人生吗?”
“对啊,你不提醒我还差点给忘了,他一般都与朋友或牌友一起来喝茶,二三个或三五个,有时还带女人来,今天是有点奇怪,怎么会一个人来喝茶呢?”
“老周,今天最低气温多少?”
“气象广播说,最低气温零度,现在是中午,应该有个七八度吧。”
“那么第二,刘曲龙坐在回廊上喝茶,他不怕冷吗?他是这里的常客,茶楼里会没有他的位置吗?”
“是很奇怪,还有,他今天好象有点心不在蔫……天亮,你想说什么?”
“你说我想说什么?”
“他……他在等人?”
“你说呢?”
“不,不好……”
周必洋脸色陡变,楞了几秒钟,突然推开车门,一手拿枪,一手对讲机,沿着人行道向茶楼冲了过去。
向天亮黯然地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