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安不是第一次下河了,那会怕这个,可看小叔的样子就知道说也没用,胡乱地在小腿上蹭了蹭脚,在小腿上蹭了几道黑,小脚丫上还沾着几粒沙子就要穿鞋,看得有整理癖的周跃海直皱眉头。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示意周小安等着,自己去河边把手绢沾湿了拿回来递给她。
周小安接过手绢,没有给自己擦,反而踮起脚尖把手绢盖到了他的脸上。
“小叔,你擦擦汗休息一下吧!走了很远的路吗?我们这边交通中断好几天了,根本过不来车,你是怎么过来的?走路吗?累不累?要不要喝水?我水壶里有新打的井水,可凉快了!”
周跃海的脸上一片沁凉,心里也跟着一阵舒爽,这两天的担心和焦急在看到这样一个无忧无虑又贴心贴肺的小孩儿时马上就消散了,甚至心急火燎地赶了两天路,步行一百多里过来的劳累都在她絮絮叨叨的关心中不值一提了。
他回到沛州才知道周小安过来支农了,那个一看到他就用鼻孔对着他的沈玫翻着白眼儿数落他,“周小安被人欺负的时候你跑哪去了?就知道放马后炮!”
周跃海赶紧去打听,才知道了张秋月的事。
他的心又闷又疼,第一次有了以权谋私要去打击报复人的冲动。
他几乎能看到周小安兴致勃勃兴高采烈去给人帮忙的样子,知道真相以后红着眼睛自己躲起来伤心的样子也就在他眼前一样。
周跃海越想越心疼,顾不上周小安还有一周就要回来,马上准备回老家来看她。
一想到她不知道躲在哪里自己伤心,哭得鼻子眼睛红红的却没人能安慰她,他就觉得自己必须马上赶到她身边,一分钟都不忍心让她多伤心。
可是他刚要出发,就接到了东春江决堤半个青山县被淹的消息。
周跃海生平第一次吓得手抖,电话挂了两次都挂不上,当年在朝鲜战场上弹尽粮绝被美军包围时他的心都没这么慌过。
铁路中断,公路被冲毁,他绕了两天路才到达离青山县最近的县城。
当地的工作人员极力阻止他过来,前面就是泄洪区了,东春江上游洪流压力越来越大,谁都不知道还会不会二次泄洪,被围困的区域又有不止一个堰塞湖,会发生什么险情简直难以预测。
他要在这种情况下进入灾区,谁都保证不了会发生什么情况。一个他这个级别的干部在他们的辖区内发生意外,那将是他们工作上的重大失误,谁都担负不起这样的责任。
周跃海离开当地救灾办,脱下军装,以一个普通百姓的身份毅然进入灾区。
越是危险他越是必须赶来,危急时刻谁都会先照顾自己最重要的人。
洪水真的来了,谁会把周小安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谁会不顾一切地保护她?谁又有那个能力护得住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