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天戈脱了外套,然后拆开信封,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张支票,还附着一张手写的信。
他看了一眼那张支票,发现数额不小,是宠鸿卓发出的。
看样子,似乎是老头子给了孔袖招一笔钱,安置她的后半辈子。除非她沾染上什么黄赌毒恶习,否则,这笔钱足够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而且能过得很好。
信里的内容,证实了宠天戈的猜测。
孔袖招说,这些钱是宠鸿卓留给她的,等他百年以后,她就要搬出宠家,而这些钱就是他留给她过好下半辈子的,也算是这么多年来,他给她的一个交代。
其实,她心里也一直明白,就算宠天戈不强烈反对,或许宠鸿卓也不会娶她过门。
在那个男人的心目中,妻子永远只有一个,他没有能够和她白头偕老,但也不会再和旁的女人结为夫妻。此生,这个名分,他只给她一个,不会再许诺别人。
拒绝这笔钱,算是孔袖招最后的骄傲。
她知道,假如自己当面拒绝,宠鸿卓一定不会安心。大家都瞒着他,可他自己并没有老糊涂,他多少也是知道自己的情况,要不然,最近这些天,他也不会总是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就好像是按照一个列表一样,去做生前最后想做的一些事情,不留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最后,孔袖招告诉宠天戈,宠鸿卓打算这个周六的早上,去给他的母亲扫墓。
而这也是他唯一一次去给妻子扫墓,以前从未去过。
她希望他也能够带着荣甜一起去,父子一起,第一次,最后一次。
“是什么?谁寄过来的?”
换了衣服的荣甜好奇地问道,凑过来看了一眼。
宠天戈一言不发,脸色微微带着一丝凝重,顺手将手上的支票和信纸一起交给了她,然后自己一个人走到窗前,看着那一片红色如火的玫瑰花,兀自出神。
扫了一遍信上的内容,荣甜顿时也明白过来,她的公公恐怕已经知道了,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要一件件事去做,以免无法安心离开。
“我们答应了吧。而且,你也没有带我见过你妈妈呢。正好,我们一家人一起去,珩珩太小,昨晚还有点咳嗽,就不要去了,让瑄瑄跟我们一起去。”
她能理解宠鸿卓的苦心,也能明白孔袖招的用意,特别是后者,她专门寄回来支票,应该是想要告诉宠天戈,自己绝对不会在宠鸿卓死后再赖上宠家,也不会用自己和宠鸿卓生前的关系大做文章,甚至勒索钱财。
这个女人也有她的骄傲,或许,她爱着宠鸿卓,比谁爱得都深。
荣甜也是女人,她明白一份爱越是沉重,就越是悲哀。虽然她无法为孔袖招做什么,但她希望宠天戈能够放下这个心结,不要再用缺失的家庭温暖,来拼命地折磨着别人,折磨着自己。
她希望她的爱人内心豁达,情感健康。
想了许久,宠天戈终于点头:“好吧。一会儿你去让人准备一下,他们准备他们的,我们准备我们的。”
一听这话,荣甜终于放下心来,马上去安排。
周六如约而至,因为事先得到了通知,知道他们都会一起前往墓园,所以宠鸿卓也有些兴奋。
老人本来就睡得少,在情绪影响下,他更是亢奋,不到四点钟便醒过来了,翻来覆去的动作吵醒了同样浅眠的孔袖招。
无奈之下,二人索性早早起来,吃过早饭,便径直跑到宠天戈这里来。
司机敲门的时候,宠天戈和荣甜还没醒,两个人吓一跳,尤其是宠天戈,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宠鸿卓不行了!
于是,情急之下,他套上一条睡裤,连上衣都没穿,赤着上半身冲下楼去。
一直到看见宠鸿卓好端端地坐在一楼的客厅里,宠天戈才松了一口气,他情不自禁地问道:“你们不到六点钟,跑到我家里来做什么?不是说好的,直接在墓园门口碰面吗?难道我还会反悔吗?”
他以为,宠鸿卓是生怕自己临时爽约,所以才跑到这里来抓人。
没想到的是,坐在沙发上的老头竟然很委屈地扁了扁嘴,那神色竟然和六七岁的宠靖瑄如出一辙:“人老了,睡不着了,与其翻来覆去,还不如出来走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过来看一眼嘛,两个小孙孙什么时候睡醒啊?”
听了他的话,宠天戈愈发哭笑不得:“孩子又不会跑,哪天看不行?再说,瑄瑄也和我们一起去扫墓,你总是能看见的。”
刚说完,一脸困容的荣甜也走下来,手上还拿着一件衣服,她是害怕宠天戈着凉,专门下来给他送衣服的。
这男人,还说不在意宠鸿卓的死活,刚才下楼的时候那么着急,还是泄露了真实情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