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赋果然脸色一垮,扶在她双肩的手下意识用了用力随即放下,仍旧亦躺靠了下去,淡淡道:“她……又闹什么了吗?”
说起来是他糊涂,在他离家之前就该——
“闹得有点大!这事儿,还和朱家扯上了关系!你听了可别光顾着生气,”连芳洲轻轻一叹,预防打够了,她也不再老这么不明不白的吊人胃口了,不等李赋问,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李赋好几次欲打断她,最终都忍住了,只是周身气压骤低,那脸色也变得铁青,呼吸也粗了几分。
连芳洲说完了,轻轻的叹了口气,静静的瞟了他一眼。
李赋抬眸看向她,眸子说不出的冷厉深邃,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臂吐了口气,道:“芳洲,幸好你没事!幸好你们没事!芳洲!”
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脸上的冷厉的表情柔和了几分,眼神却蓦地一冷,冷冷道:“我真没想到!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啊!唉,芳洲,也许真的是我做错了,我从前,对她太好了、太纵了些,纵得她把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
李赋眼中一片冰冷,此时提到琴姑娘,再也没有了半点情分。她本来,就是个下人而已!
如此狼心狗肺之辈,真正是他瞎了眼看错了!
“芳洲,你想怎样处置她?”李赋失望的闭了闭眼睛,睁开了平静的看向连芳洲。
连芳洲哼了声,道:“我?我当然恨极了她!倘若不是清儿机灵,阴差阳错她们把主意打到清儿身上,倘若是打在别的什么人身上,我真是防不胜防!那朱家,也太神通广大了些!可她毕竟是你奶娘唯一的女儿,你奶娘临终又把她托付给你,如今我既安然无恙,亦不想把事情做绝!我不想再看见她!也不想她再待在京城!”
“芳洲,谢谢你!”李赋感激不已,便道:“事已至此,当然不能再留她在京城,明日我就安排,这几天就派人送她回湖南她乡下老家。我记得奶娘老家应该还有几个堂亲戚。不拘哪一家,把她交出去,我会派人在哪儿盯着她出嫁了再回来!这回可由不得她了!从今以后,两不相干,我只当不认识这个人!”
如此甚好,远远的打发了,眼不见心不烦,她既嫁了人,生米煮成熟饭,一个弱女子,便是想逃也不可能逃得了。
而且,这最后一句话正是连芳洲所想的!
连芳洲便点点头,轻轻道:“那就这样吧!”
李赋“嗯”了一声,冷哼道:“至于朱家,此事没有证据,暂且放一放,你放心,这个公道,我迟早替你讨回来!不过,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总得让他们出点血、痛一回。”
李赋心里不由不屑,有这样的岳家,璃王还想跟太子争?当真痴人说梦!
想到太子,李赋心中不由一动,太子这一回下河南巡察春耕农事、灾后重建,谁知顺藤摸瓜查出了一个上下勾结串通的大贪污案,上至总督布政使,下至县令小吏牵连了一半,整个河南官场震动,就连京城中也有大员受了牵扯。天子震怒。
这简直就是现成的良机!往这样牵扯广大的大案中塞进去两个人再容易不过,朱家,也该给他们找点事做做了,省得他们太闲,为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儿便要死要活的给他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