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爷!”小钱管家惊魂未定的点点头,急忙叫了人来覆明甲二人,吩咐了人去请大夫、叫热水,亲自扶着李赋往外书房走去。
氤氲的腾腾热气中,李赋靠在浴桶一头,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们选的,是最远、最绕的一条路,其他两路的人都还没有回来,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带出去十二个亲兵,两个先随了詹大人回来,两个受了重伤与他同行,剩下的八人,只怕都回不来了!
那天晚上听了明甲等人禀报的话,他原本也并没有在意,后来突然想到连芳洲当时交代小钱管家和洛广应对白瑶人的时候曾经说过,那些偏僻地方与世隔绝的少数民族人,大多性情耿直,说话做事直肠直肚,不会弯弯绕绕,不懂得含蓄,与他们说话不要拐弯抹角,而假如他们说了什么,也别东想西想……
那么极有可能,那几句盛怒之下的口角话并非随口说说,而是直肠直肚的直说。
死到临头?明明素不相识,且无冤无仇,为何那些人会如此嚣张狂妄而且笃定的说这句话?
在这非常时期,他的神经本来就处于一种时时刻刻不忘警惕的状况,立刻就想到了梁家,想到了失踪不知去向的梁晋。
于是,李赋叫来了詹大人,与他商量计较了一番。
詹大人听到李赋的怀疑也吓了一跳,连他这种老实人都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觉得此事有猫腻。
詹大人不会武功,于是李赋便让他装病,第二天将他送走。
然后借口去看一看那些头人们,趁机试探一番,敲山震虎。
没想到,这些人果然是直肠直肚,别说什么弯弯绕绕,连最基本的掩饰都不懂得!效果比他想象中的要好,也比他预料中的令他更觉触目惊心!
如果说之前还有所怀疑的话,在阿木头人嚣张狂妄的说出那些话之后,他已经可以断定,此事肯定跟梁晋、跟梁家有关!
所以,晚上宴会结束,他们便早早做了准备,半夜里悄然出城。
有追杀和埋伏也是预料之中的事,但他没有想到,对方人数如此之多,手段如此狠辣!
幸亏他心中不安,半途中又改了两次道,变换了两次方向,这才甩脱了一部分杀手,能护得明甲、刘二两人性命回来,否则——
李赋心里愤怒不已,那知州衙门里,肯定有梁家人的内奸,并且职位不低,否则,不可能探知他们离开的时间和方向!
但愿,这个内奸不会是赵知州。
李赋心情沉沉从浴桶中出来,穿上干净的中医,唤了人进来,为身上几处伤口上了药包扎,又传了小钱管家来,知道明甲和刘二经大夫处理伤口后已经睡下,不会有生命危险,便放了心。
命小钱管家又把萧牧叫来,吩咐一番,这才从容往后宅去。
连芳洲哪儿能不知他已经回府了?知道他进了外书房,只当他有公务要忙,也没叫人去打扰。
见他回来,便迎上前笑道:“忙完了?什么要紧事就忙成这样,回来了不说先来看看我和旭儿,就一头钻书房里去了!你就不想我们啊!”
这略带幽怨撒娇、故作委屈的语气,软软柔柔的熟悉的声音,还有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透出来的温柔情意令李赋的心蓦地几乎要软成水,心里暖融融的,低低一笑,略一弯腰,打横就将连芳洲抱了起来。
差一点,他也许就回不来了,就再也不能看到享到这女子的温柔相待和绵绵情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