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仔细观察了白樱,不过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她知道以白樱的城府,若是真的想演好一场戏,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人看出来的,遂也不再多看,只是想着怎样将她从小外甥跟前撵走。
白杏也眉头轻皱,她其实比白梨更加了解白樱这个堂妹,毕竟以前在五河村的时候,白樱与她的关系远比和白梨亲密,她们经常在一起探讨针线女红,所以白杏知道这个堂妹虽然看起来娇柔文弱,但实际上性格很有那么一股韧性,她不知道二婶童氏说的是不是事实,但是就算二婶所说的白樱经历的这一切都是事实,即便如此,白杏也不相信白樱会因为这些事情被打击到失了心性,成了痴傻之人。
所以白杏的心里其实和白梨一样,对如今的白樱抱着怀疑态度,既然已经怀疑她了,白杏又怎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被白樱注意并且利用呢。
正在白杏想着找什么借口将白樱赶走的时候,这时候,一直好好睡着的小胖娃娃忽然皱了皱小小的眉头,小鼻子也轻轻的嗅了一下,眼睛都没有睁开,却吭哧吭哧的小声哭了起来,那声音委屈的不行。
听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哭了,张婶也顾不得同情白樱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一下子挤开跪坐在床边的白樱,看着宝贝孙子急切的问道:“我们小张张怎么了?是不是饿了?还是尿了?”
小张张?白梨不禁看向白杏,白杏无奈的解释道:“这是他爹取得小名,说是我们张家的宝贝,家里人就叫开了,都叫小张张。”
小张张,还挺可爱的,总比那些什么狗蛋柱子之类的要好的多。
说话间,张婶已经去摸小张张的尿片的,发现尿片是干的,忙对白杏道:“没有尿,那肯定是饿了,你快喂吧!”
白梨这时候趁机道:“姐要喂小张张了,我们出去吧。”说着示意韩氏来拉白樱,韩氏和白梨一起过来拉白樱,白樱倒是并没有怎么反抗的就站了起来,只是一双眼睛没有离开小张张的身上,就像是出了神一样。
童氏在旁边道:“就让阿樱在旁边看着吧,只要在小宝宝身边,她会很安静的,一点也不会犯病。”
白杏有些为难,只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这时候,还是要看张婶的,她刚才虽然无比同情白樱的遭遇,但是谁要碍着她的宝贝孙子进食,她就会跟谁急的。
她忙和韩氏一起去拉白樱,“阿杏要喂小张张了,我们快出去吧,我这孙子有个习惯,有人在的时候,吃的就不带劲,非要人都走的一干二净了,才会专心的吃。”
说着连推带搡的将白樱推出了房门,即使白樱的脚定在白杏的床前,但是也及不上胖硕的张婶的大力,最后还是和白梨韩氏一起出来了。
“二弟媳,我们一起去吃饭吧,阿樱应该也饿了,不要因为她傻了,我们就不让她吃饭呀,那不更委屈了孩子。”
韩氏淡淡的和童氏说道,白梨不知道她这话到底是她真心就这么想的,还是故意说给童氏听的,但是无论如何,这话的确触到了童氏的痛脚,她的脸色寒了寒,不过最后还是去哄白樱让她一起去外面吃饭。
饭菜是请的双井巷邻居们做的,可能因为张家有个猪肉铺,所以饭菜虽然算不上精致,但是油水倒是货真价值的重,白梨面对着一桌子厚油的菜,竟然觉得胃里有些泱泱的,却是一口菜也吃不下去,只看到那菜上的油珠就感觉要犯恶心,只是这毕竟是在别人家做客,还是姐姐的婆家,她自然不能这样无礼的挑三拣四,可是她也怕自己勉强吃了下去,若是当场就恶心,不是更加无礼吗?
一时竟然觉得有些犯难,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夹着碗里的饭粒往嘴里送,桌上的其他人倒也没有注意她,就连韩氏也在和三婶汪氏她们聊着话,钱氏和小钱氏一边照顾着徐守玉,一边也在旁边搭着话,这边做的都是白杏娘家的亲戚,张家的亲戚和街坊邻居们坐在其他桌子上。
白梨本来就准备就这样将这顿饭给糊弄过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偏偏在今日胃不舒服,不是故意给自己找事吗,白梨在心里嘀咕着。
本来大家都吃了个半饱,眼看着一顿饭就要结束了,却不想白梨的碗里多了一块油光亮亮的肥膘肉,白梨一愣,那肥膘肉的油腻味直冲入她的鼻腔,让她难以自制的泛起了恶心,“呃……”一股酸水直往上涌,她忙用手捂住了嘴,她这一动作,自然将桌上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阿梨,你怎么了?”是韩氏的关心声。
“姐……姐,吃……吃……吃肉!”旁边又传来白樱磕磕巴巴的声音,白梨勉强将那股恶心压了下去,这才注意到白樱的筷子还放在自己的面前,那筷子上还残留着肥肉的油腻味,“呃……!”白梨刚刚压下去的恶心又冒了上来,她不由自主的就想站起身来往外走。
却被白樱硬生生的拉了下来,又坐到了椅子上,“姐……姐……,吃肉!”白樱执拗的让白梨将碗里的肥肉吃下去。
白梨在心里骂了一万遍,正准备推开白樱,却听到坐在白樱旁边的童氏忽然出声道:“阿梨,你就吃了阿樱夹的肉吧,她这是喜欢你呢,在牢里的时候,阿樱是一块肉都没有吃过,自从回家之后,就将肉看作是最好的东西了,现在夹给你吃,可见我们阿樱很喜欢阿梨呢,她这么喜欢你,阿梨你就看在她如今痴傻的份上,哄哄她好了,二婶在这多谢你了。”
喜欢个屁呀!这就是在彻彻底底的坑她,白梨心里简直觉得这一对母女上辈子肯定是影后级别的,这戏演的可是逼真的很呀!
好在这场中还有另一个彪悍的女子存在,那就是钱氏,只见她站起身来,一把推开白樱拽住白梨的手,将白梨拉了起来,“阿梨,是不是不舒服?”
白梨都没空回答她,忙跑到院子里吐了起来,韩氏和小钱氏跟着出来看她。
钱氏这时候才有机会对着童氏和白樱骂道:“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阿梨难受的脸都白了,还在这假模假样的演戏,博取同情,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自己的女儿先前做了什么难道你都忘了吗,如今她成了这模样,我不管她是装的还是真的,只要别来招惹我们阿梨,我看都不想看你们一眼,但是要是再这样给我们阿梨挖坑,看我饶不了你们,果然是有什么样的闺女就有什么样的娘,哦,不对,说反了,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闺女,看来白樱先前做的那些坏事都与你这个做娘的脱不了关系。”
当初白梨她们被白樱陷害在山上过了几个时辰的事情,并没有其他人知道,白樱做了贺知府的小妾,陆双娇被送进了庙里,用的都是二人准备陷害庞姑娘和白梨,结果却被人发现她们的密谋,计划还没有实施就被人揭发了,所以对于白梨和庞玉珠的名声并没有损害,现在白梨和庞玉珠都各自嫁人了,即使童氏将事实说出来,不说有没有人相信,即使有人相信,对于白梨她们的影响也不大了。
所以钱氏才敢这样将童氏痛骂一顿的,白梨吐完之后舒服了许多,进屋后听到钱氏的痛骂,不禁觉得身心舒畅起来,她今日自从看到童氏和白樱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在嗓子里梗着出不来,现在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