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纵居高临下的,正好能看到她纤细的脖颈和耳后的雪白,他发现自己有几分心猿意马了,连忙移开目光,只用袍子将她包裹住,口中道,“休战。”
沈苏姀一愕,“在这里就休战?”
沈苏姀虽出身与军中,可到了如今,她也不愿整日南征北战,何况战争疾苦,不说南煜,光是大秦连年的挣扎都需要休养生息,从哪个角度来讲,她都没打算真的和南煜鱼死网破,可她不确定嬴纵怎么想,因此乍听这话自然惊讶。
况且眼下大秦只占了南煜两城,对南煜的压迫还不够,即便讲和,南煜或许也不会乖乖遵从,特别是听了谢无咎一席话之后她更这么认为。
嬴纵唇角微弯,“没错,我想早些休战……”
沈苏姀唇角微动,正要再问,城外忽然传来马蹄声响,马蹄声是从正前方传来的,沈苏姀举目一望,隐隐可见墨色大旗,自然是大秦的军队!
“是小十来了!”
嬴纵道出一句,沈苏姀便瞧见夜色之中秦军好似墨色的海潮一般的侵袭过来,队伍最前面的一人快马扬鞭,连那御马的姿势都透着一股子精气神儿!
沈苏姀一笑,“看来他都好了!”
嬴纵也面露薄笑,“是,有宋薪和孟先生在,他自然好了。”
二人再不说话,只等着嬴湛靠近,不多时嬴湛当先一马疾驰入了城,嬴湛在城下翻身下马,“噔噔噔”的跑上了城楼,看见沈苏姀笑意一盛,口中揶揄道,“看看看,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的,七哥火急火燎的真是担心死了……”
一边说一边又上前,“南煜的大军呢?在哪里?!”
嬴湛着墨甲,手握长剑,浑身血沫,样子有些狼狈,却抵不住那双精光灿灿的眸子,沈苏姀和嬴纵对视一眼,沈苏姀笑着道,“知道十殿下领兵而来,南煜大军退了!”
嬴湛想也不想的挥手,“别哄我!是不是还没来?!正好,让小爷歇歇,等下再出城杀他个片甲不留,七哥,建州的大军已经被我们绞杀干净了,有个主将战死了,那李信和周平都被我们抓住了,在后面,你马上就能见到了!”
说话间,刚经过激烈战斗的秦军已经到了城下,王翦得令下城去安排秦军入城,不多时朱瑞和赵冲也上了城楼,赵冲看到沈苏姀安然无恙的站着长叹一声,“娘娘您可算没出什么事,否则末将要不安一辈子!殿下恐怕也要治罪末将!”
沈苏姀笑,“你战功赫赫,他凭何治罪?!你们就等着受封领赏吧!”
赵冲和朱瑞都是一个性子,此刻相视一眼朗笑起来,赵冲更是豪气到,“这才哪到哪呢!不破南煜末将不敢受赏!此番殿下和娘娘联手破敌大杀南煜,真正是大快人心,下一战末将第一个请功,势必再为殿下夺下三城才能壮我大秦国威!”
赵冲豪气万丈,朱瑞也一脸的振奋,这一仗从一开始大秦似乎就处于下风位上,长途奔袭,人困马乏,历年征战比不得南煜养精蓄锐,再加上人数处于劣势,大秦的将士们哪怕身经百战也不敢抱着必胜的心思,后来郴州染了瘟疫,大秦的士气一度低落,然而这不过半月时间,南煜走前威风赫赫的五十万大军已经全部被破,主将被擒,连新皇帝都成了大秦的阶下囚,大秦的将士们一扫推搡之气,属于军人的豪气和野心更是被激发出来!
若是在十年之前,沈苏姀和嬴纵也会和他们一样!
可是到了如今,他们心底则有更长远更平和的打算……
沈苏姀和嬴纵面上都有笑意,虽然没有符合赵冲的话却也没有点破,赵冲和朱瑞浑然不觉,只去看城下不断入城的秦军将士,嬴湛看了看这天色打了个喷嚏,“转眼就到冬月了,要是在君临恐怕都下雪了!这会儿南煜也见冷了,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啊不对,你们换个地方,我在此看着等那南煜的西北大军出现……”
沈苏姀忍不住笑出声来,正要解释那西北大军不会来了,西北方向却响起天摇地动的马蹄声,嬴湛神色一变,上前一步就道,“关城门!敌军来了!”
不仅是他,便是朱瑞和赵冲都瞬间正色!
沈苏姀实在忍不住了,一把将嬴湛拉回来,“你看看那帅旗,是南煜的西北大军吗?”
嬴湛一愕,又看了看嬴纵,发现嬴纵也是一脸淡色,他有些疑惑,见城上的其他士兵似乎也没什么对敌的紧张模样顿时知道自己一定错过了什么!
当即也不再问,只抬眸去看远处越来越靠近的大军影子!
夜色见黑,隔得太远也看不清来的到底是谁,只等那大部队到城门几十掌之外了嬴湛才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楚”字,嬴湛面色一变,“天,不会是……”
说着看沈苏姀一眼,便见沈苏姀对他点了点头。
嬴湛先是一愕,随即大笑出来,“不错啊不错!我早该想到这一茬了!那微生瑕早前得了七嫂的功力,还让宋薪给他治病,眼下还跑到我们大营里头白吃白喝不说他治病还用了我们那么多药材,还有那沈君心,登上皇位可全耐七嫂你鼎力相助啊!还有你手下的那些人不都全都给他了吗!到了如今七嫂有难,他们早该出现了!”
说着冷哼一声,“混蛋,现在才出现,那沈君心果然不是个东西!”
沐沉来护驾,说到底沈苏姀心中还是动容的,然而沐沉如今到底已经不是她的手下,她便只当这是一份情,将来寻个机会还了便是,可嬴湛一来,三言两语便将赶来护驾的沐沉等人说成了沈苏姀应得的,不仅如此,还觉得他们来的太晚了!
沈苏姀一愕,转身看向嬴纵笑道,“小十真适合去做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