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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贞帝最是惜命之人,一旦得知那刺客有可能会伤及到他,他怎能不怒?

安岳长公主如果什么都不说,今天夜里的事情最终都只是意外罢了,永贞帝或许有怒火,但是只要发泄了出来也就没什么了,可是如今她反复的提及这件事情,分明是在朝着永贞帝的心窝子里戳。

果然永贞帝脸上怒意浮现,对着安岳长公主寒声道:“没有酿成大祸,那是不是要让人将朕都给杀了才是大祸?”

“陛下……”

“你不必替他求情,他统管整个宫中防务,朕对他更是信任有加,将身家性命都交给了他,可是他呢,堂堂禁军统领,却连宫中进了刺客都不知晓,朕要这宫中禁卫还有何用?!”

“今日那刺客能伤了你,来日就能伤了后妃,伤了朕,是不是要等到哪一日朕被人割了脑袋,在你们眼里才算是弥天大祸?!”

永贞帝的话说的极重,殿内所有人都是被他怒气所摄,屏气凝神不敢出声。

李丰阑早就觊觎禁军统领这位置,见着邵缙垂头不言的模样,正思量着该怎么替邵缙和廖楚修解围,说不定还能将两人招揽至四皇子麾下,可没想到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开口,一旁的董年之就已经率先出声。

“陛下息怒,今夜之事邵统领虽有失职,但是却也并非是他一人之过,这宫中禁军无数,怎会守不住一个刺客,而且好端端的怎会就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先是兵库司失火,再是被人趁乱混进了宫中,这其中难免不是有人陷害。”

“臣以为,现在与其追究邵统领失职之罪,倒不如先行彻查今夜之事为先,免得有人在其间动了手脚,伤及了长公主,还蒙蔽了圣听。”

李丰阑听着董年之的话,顿时脸色一黑,心里暗骂了句蠢货。

邵缙担的是禁军统领之职,可谓是永贞帝身边最为亲近之臣,最忌讳的就是与朝臣皇子走的太近。

永贞帝向来多疑,董年之是大皇子的人,他在这个时候迫不及待的替邵缙求情,不仅不会让永贞帝放过邵缙,反而是火上浇油,让得永贞帝更怒。

永贞帝沉着眼看着董年之道:“董卿觉得,邵缙冤枉?”

董年之闻言却完全没有感受到永贞帝那眼底的冷凝,反而是大声道:“邵统领对陛下向来是忠心耿耿,这几年护卫宫中也是尽心尽责,陛下万莫要因为一次小事便误会了邵统领,臣以为陛下应当给他个机会,彻查此次刺客之事。”

冯蕲州和廖楚修听到董年之的话后,心中就暗叫了一声不好,而邵缙也是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董年之多嘴。

董年之的话刚说完,还没等他去看永贞帝的反应,迎面一个茶杯就直直的砸在了他身前的地上,溅了他一身茶水,还不等他回过神来,永贞帝就满脸怒色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声道:

“小事?!宫中进了刺客是小事?还是伤及了长公主是小事?”

“董年之,朕看你的心是太大了,大到朕要如何行事,还要你来教朕,那要不要朕将这龙椅也让给你,让你来替朕当这个皇帝?!”

董年之被永贞帝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等听完他的话时,脸色瞬间煞白,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急声道:“陛下,臣绝无此意,臣只是觉得今夜的事情太过蹊跷,臣只是……”

“够了!是不是巧合朕会查,有没有人陷害,朕也绝不会放过,但是邵缙失职却是罪责难逃!”

永贞帝脸色发寒,将所有的怒气都落在了邵缙身上,厉声道:“来人,将邵缙给朕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棍,以儆效尤!”

邵缙看着暴怒的永贞帝忍不住苦笑着抿抿嘴,这董年之怕是想要对他示好,可谁知道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不仅没有帮他求情,反而还激怒了永贞帝,让他对他起了疑,累的他白白受过。

邵缙也知道今天夜里这顿打怕是逃不过去了,低声说道:“罪臣领罚。”

郭崇真站在一旁,见着邵缙被人架出去时,忍不住一皱眉头就想上前替他求情,只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被旁边的冯蕲州拉住了衣袖。

冯蕲州不着痕迹的对着郭崇真摇摇头。

先不说眼下邵缙有罪在身,就说邵缙之所以被打,最关键的就是因为董年之的求情,董年之是谁的人朝中无人不知,他跟大皇子的关系永贞帝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永贞帝怕是猜忌邵缙和大皇子有所牵扯,所以才会怒而杖责。

这个时候,如果郭崇真再上前替邵缙求情,怕只会火上浇油,到时候邵缙得的怕就不仅仅只是三十大棍而已了。

郭崇真也是心思玲珑之人,瞬间就想通了其中关窍,咬了咬牙退了回来。

冯蕲州看了廖楚修一眼,他是知道廖楚修和邵缙之间的关系的,见门外传来杖责的声音,廖楚修却只是垂着眼一声不吭,冯蕲州心中不由放下心来。

他刚才还担心廖楚修会忍不住替邵缙求情,邵缙掌管宫中禁军,廖楚修则是手握京畿防务,眼下邵缙已经让永贞帝不满,如果再让永贞帝怀疑邵缙和廖楚修私交甚笃,甚至两人有所勾结,那才是麻烦大了。

冯蕲州沉默了片刻,这才上前一步说道:“陛下息怒,小心龙体。邵统领两人失职,量刑而罚,若有错处,陛下惩处了就是,别为了这些事情伤及了身子。”

永贞帝听着冯蕲州的话,脸色好了一些,只是在看着董年之时候,眼底的阴沉依旧是将他看得浑身生寒:“今夜的事情,朕定会命人详查,廖楚修,兵库司失火之事,你有什么话好说?”

廖楚修抬头,仿佛根本未曾留意邵缙被责之事,只是开口道:“臣已去过兵库司,并命人详查了库内所有地方,兵库司里外都被人浇了火油,埋了火线,兵库司起火之时,周围侍卫被人故意调走,这才致使火势刚起之时无人扑灭。”

“臣已命人拿下了私自调走守卫之人,随时能移交陛下圣裁,今夜之事臣无可辩解,只望陛下能让臣查清此事之后,再行惩处于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