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揪着这事不轻易松口,这一点,其实,刘瑾在来之前也是早就想到的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啊。
可是,早就有所猜测和直接面对,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最起码,这意思,由曾毅亲自表达出来以后,刘瑾却是浑身发冷的,这是对曾毅的忌惮,生怕曾毅狮子大开口。
若是其他事情,对方狮子大开口,刘瑾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是,这事情牵扯到了曾毅,可就不成了。
其一,这事情原本,刘瑾就不能退,除非他甘愿冒着被正德起了芥蒂的可能。
其二,这事情,一旦曾毅开口,他刘瑾不答应,那,没什么可说的,既然曾毅开口了,以曾毅的能耐,就算是他刘瑾现在不答应,也能逼的他刘瑾答应,或者,根本不需要他刘瑾答应,曾毅能做的更多。
这是发自骨子里对曾毅的一种畏惧。
“曾大人的意思是?”
刘瑾小心的询问。
“你就那么确定本官是被陷害的?”
曾毅似乎是有意的在戏弄刘瑾,说这话的语气,都带着一丝的嘲讽之色,这却也是正常的,毕竟,任谁碰到这种事情,心里肯定都是有气的。
被关在天牢当中,哪怕是待遇在怎么的好,也不如在外面来的舒服。
“老奴还是相信大人您的。”
刘瑾脸色不变,到了他这个地步,脸皮早就奇厚无比了,虽然肯定听出了曾毅这话里的讽刺,可是,却照样脸色不变气不喘的。
“如此得刘公公看重,本官可是荣幸之至。”
曾毅嘴角扯起一丝笑意:“只是,被诬陷又能如何?已经进了这天牢当中,在想出去,可是不容易了。”
曾毅这话,却是让刘瑾皱眉的,的确,天牢进来容易出去难。
可是,这话对于曾毅而言,却是没什么用的,这天牢,曾毅只要想出去,肯定是能够出去的,尤其是现在,他刘瑾也已经服软了,只要曾毅想出去,绝对百分百能够出去的。
可是,曾毅说这话,却是明显,对于刚才刘瑾所说的那些不满意的,可是,偏偏,曾毅却不提要求,这是要让刘瑾自己说出来的。
这一招,其实却是高明无比的。
如今,虽然是刘瑾服软了,来认错了,可其实,却也能说是双方在进行一场谈判。
这谈判的底线,怕是除了双方自身外,对方是不可能知晓的,就算是曾毅,也不可能猜测出刘瑾的底线在哪里。
甚至,就算是刘瑾自己,也未必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这事情,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若是代表了一方势力进行谈判,那,在谈判之前,他们肯定会有自己的底线,这是不可逾越的底线。
但是,曾毅和刘瑾,他们双方都是一个势力的主导性人物,他们两个甚至不需要为任何人负责,也不用受制于任何人。
相对而言,他们两人的谈判,也可以说是单纯的两人之间的谈判。
这种谈判,就不好提前确定底线了,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个时候,若是曾毅最先开口提条件,那,若是说的轻了,那,肯定是刘瑾占便宜了,可,若是刘瑾先开口,说的轻了,曾毅不会容易,可,若是说的重了,他自己也心疼。
当然,也有一次次的试验这个法子,但是,这个法子,却不是在什么地方都通用的。
若是他一次次的试验,那,只会让他处于更加不利的状态,所以,这个时候,基本上是谁先开口,谁就要处于下风了。
当然,若是开口的一方处于绝对的上风,这则是例外。
一时间,刘瑾也保持了沉默。
“陛下最近如何?”
曾毅却是不闲着,刘瑾沉默了,不代表他也要沉默,只不过,曾毅却是扯开了话题,反正他现在已经进了这天牢当中,若是在差一些,就是砍头了,只不过,这个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可以说,曾毅如今的情况已经是最糟也不为过了,既然如此,曾毅也就不介意和刘瑾耗着了。
虽然不知道刘瑾怎么突然来服软认错了,可是,肯定是出了什么让刘瑾无法招架的事情了。
哪怕是刘瑾神经了,这和他曾毅有什么干系,反正他的处境已经非常差了,和刘瑾耗下去,也没什么。
到最后,该是刘瑾最先耗不住的,因为,除非是砍了他曾毅,若不然他的情况不可能在差了,但是,这个可能,却是很渺茫的。
“不怎么好。”
刘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方才道:“自从大人您入狱以后,陛下就没一天高兴过,整天都是在想您的案子。”
“依着老奴说,这事情啊,还是尽快了结的好。”
刘瑾这话虽然是实话,可是,此时,他这么说出来,却是也有想着让曾毅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少追究一些,早些出狱的心情。
“外面挺热闹的吧?”
曾毅再次询问,他这就是跳跃性的思维,根本就让刘瑾跟不上他的思路,一会扯东一会扯西的。
“是挺热闹的。”
刘瑾点了点头:“您入狱了,原本就在外面掀起了轩然大波,可这事还没过去,首辅刘健就驾鹤西去了,您说,外面能不热闹吗?”
“如今,满朝文武乱糟糟的,朝局不稳,还要您出去坐镇方才能稳定朝局啊。”
现在,不管曾毅问什么,刘瑾总是要把这事牵扯到曾毅出狱上面来,而且,总是说的大义凌然的。
只是,很可惜,刘瑾的这些话,对于那些死脑筋的文人来说有用,可是,对于曾毅来说,却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了。
别说是刘瑾的这些话了,就是朝廷的那些个大儒前来,讲古比方,说的天花乱坠,曾毅既然认定的事情,也不会因此而动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