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看着她的目光渐趋覆上一层阴霾。

或许她没有阮妙彤爱得那样伟大吧。

她着实没有办法理解，为什么阮妙彤可以这样执着。

季绍霆已经明确表示过对她未曾留有半分旧情。他甚至驱逐她离开江城，这辈子都没有打算再与她相见。

有关这两人旧日的感情纠葛，翩翩知道自己永远只能了解到一层片面的印象。

旧时的感情，又怎么能轻易被无关后来人的揣度。

也许对于阮妙彤而言，这段感情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吧。

可是一个男人，对待自己已经绝情至此，翩翩不能理解她是如何坚持下去的。

何况，从她的一字一句中，他仿佛永远与季绍霆站在一起，即便季绍霆说过与她甚至不能继续做朋友，可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之情。

她是真的很爱季绍霆吧。

“可是……既然你今日对我说出这样一番话，给我看了那些必定让我非常难受的邮件。而你说……你的目的，和从前一样，你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希望我退出。我不能理解的是，这些话的残忍程度足以让我痛苦，甚至足以让我主动和季绍霆分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两年半前，在你离开江城之前，这些话，你为什么不说？”

翩翩对于糟糕的事情记忆总是非常的清晰。

当时阮妙彤应该已经算是走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吧。

她甚至搬出池焕，设计陷害她，试图让季绍霆误会，甚至还绑架林姒。

这种种的一切，不仅仅卑鄙，而且智商不高，这根本不是正常的阮妙彤干得出来的事情。

阮妙彤眉眼淡淡地睨着她，不疾不徐地道，“我原本，是想说的。因为我一直是同情你的，翩翩，无论你信不信，从一开始，我对你并没有恶意，我以为你会是他身边的过客，等一切结束，你会是满身伤痕地离开，我一直很心疼你。只是……后来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料。尤其是你，你的变化很大。从前你只不过是个娇气的小妹妹，即便你对我说话态度很差，夹枪带棒的，可我从未想过与你计较。直到后来……你在绍霆面前假装挨了我的打，从那一回起，我知道你变了，你不是那个天真纯善的小女孩了。我本来觉得你很可怜，可是从那一次起，我想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发现你挺狡猾的，一时心狠，就想着，什么都不说，看你日后自食恶果也很不错。”

翩翩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张了口，连上下的唇瓣都轻微颤抖着，“因为你对我没了同情之心，所以，这些事情……当时的你便不打算告诉我了。”

她把手中尚且温热的纸杯搁置一旁，她尽量直了直自己的身子，正视她，“让你对我态度和心态都完全改变的，应该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吧……是不是我在季绍霆面前的待遇，与你预料中，不尽相同？你以为他娶我只是为了报复，或者是玩弄我，也许我会得宠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注定不会太长，你一定没有料到，他会变成如今这样，想要和我过一辈子。”

阮妙彤听了这样的话，脸色似乎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她旋即点了头，并没有否认翩翩的话。

“是的，因为在此之前，我甚至从未想过绍霆会是与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的那种男人。他一直是多奴的……我以为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这习惯或许保留至今，但有一点我没办法否认，或许绍霆是真的喜欢上了你，所以才会生出让你永远做他的妻子，这样的念头。”

多奴？

翩翩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一开始没能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可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

她追问，“你的意思是，他一直同时和多名女性保持你们之间的那种关系？甚至，甚至他与你恋爱的时候……也是如此么？”

方才她看的那些邮件中的对话。

似乎……阮妙彤并没有反对他与别的女人发生关系的意思。

“是的，绍霆他迷恋操控女人的感觉，他喜欢掌控全局，多奴的私生活特别符合他的精神需求。当时他与我是恋爱关系，我不仅是他的sub，也是他名正言顺的女友，至于其他女人……就只是你指的那种关系而已。”

女孩整张脸吞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难受的表情。

她不敢置信地反问，“那么你……你不觉得这样很恶心么？你就没有一点反感情绪么？难道你很支持他和你交往的同时，还碰那么多别的女人？”

阮妙彤笑笑，她的眼神看起来非常真挚，“这根本不存在支持与否，我爱他，我所爱的男人，他是天生的操纵者，我喜欢那样的他。”

“……”

阮妙彤冲着她微笑，继而，竟突然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其实我隐约也能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你假戏真做。或许他……真的太寂寞了吧。而你是他从未触碰过的类型。你软弱，你很容易受人欺负，也爱哭，爱撒娇，可与此同时，你的脾气也很硬气，倔强，让男人很容易生出征服欲。你怕他，又常常反抗他，这样矛盾纠结的个体本就吸引绍霆这样的掌控者。”

---题外话---1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