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个实习生，能有多少啊。”

翩翩小脸肿胀，嘟囔着不肯说。

“你不愿说我现在就打给财务问！”

“……几千块美金而已。”

他气得要命，忍无可忍地伸手掐她的小肉脸，“你要是喜欢伺候人，怎么从前不让我安排你去季氏上班，每天你就负责给我煮咖啡，一个月付你百万薪金。”

“……”翩翩张了张小口，复又合上髹。

她盯着他的眼睛。

他眼中的复杂神色……是心疼吗？

翩翩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良久，她小小声地道，“季先生，你别开我的玩笑了……”

季绍霆此刻的心情如何不郁闷，他宠着捧着护着长达三年的小姑娘，非得撇下他，跑到这异国他乡来自己找点苦吃。

虽则从现实的角度看，应届毕业生刚出来工作，总不可能是一帆风顺，指不定她吃点苦头反倒长大了。

只是他哪里舍得……

如果她肯乖乖的待在江城，无论她想去哪间律师事务所实习都好，他自然会竭尽所能护她周全，即便她长不大，也断不能舍得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没人知道他看见那个德国女人指着顾翩翩鼻子一通骂的时候，他恨不得一枪打爆那女人的头。

这孩子再笨再不灵光，也是他家的宝贝，几时轮到被人来训斥责骂？！

何况那女人骂出来的话那么难听，他恨不得叫人剪了她的舌头。

……

季绍霆看着眼前女孩儿软绵绵的包子样亦是气不打一出来。

怎么她就能那么软和听话地站在原地被人指着鼻子辱骂？

他心中实在是气不过，抬手掐了一把她鼻尖，“你是包子么？人家骂，你就听着，不敢还嘴？我算是看清你了，你在外头惯是喜欢装成这样柔柔弱弱招人可怜，就会在我跟前来劲！你能不能把对我那股横劲儿冲外人试试？”

顾翩翩惯是个会窝里横的，他着实被她气得要命。

可小姑娘也还委屈着呢，被他三言两语说得垂头丧气。

委屈的小女孩小声地反驳道，“又不是我装包子，是不得不包子呀！Hellen是我的顶头上司，又是带着我的师傅，我总不能当众同她吵架吧，除非我不想干了。但是你明不明白，我占了姚教授手上仅有的珍贵名额，如果我不能好好地念到研究生毕业，这岂非坏了姚教授的名声，打姚教授的脸？那我还怎么好意思面对他……”

她小嘴喋喋不休，穿着男人的西装，看上去的小模样又呆萌又可怜，活脱脱像个偷偷穿大人衣服的小朋友。

她好像自己很有理的态度也叫人来气。

手上没克制，抬手掐了她脸蛋一下，“你不是最不喜欢读书了么，好端端的读什么研？乖乖的待在你爸爸的庇佑之下，自然没有一个人敢欺负你，你怎么就不能乖一点？”

翩翩心道，分明是这个人放话叫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碍他的眼，她离开江城岂不是正合他意么？现在怎么却又说她不乖……

但是她没有直接对他说这种貌似有点幽怨的话。

她只是小声道，“我不想拖累我爸爸一辈子，我又不是真的比别人笨，别人能把专业学好，我也可以，别人能拿到硕士文凭，我也可以。”

……

季绍霆最终叹了一口气，再没说责备的话，过了许久才忍不住问她，“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翩翩于是大惊，她差点就脱口质问他究竟想怎样，也很想质问他究竟为什么要收购M.K.。

可是她不敢问。从离婚至今，她一直是很无助的状态，尤其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单亲妈妈的时候，内心真的很矛盾很痛苦。

她一方面心疼自己的宝宝，觉得自己既然是宝宝的妈妈，就有义务让宝宝从一生出来就做最幸福的孩子，她应该倾尽自己的所有给宝宝最好的一切。

可是因为种种原因，宝宝从一出生开始就必须接受自己没有爸爸的这个事实……

翩翩想到这个沮丧难过，但更多的也是对未来的担忧和幻想。

如果季绍霆通过某种途径，一夕之间得知了真相，然后他必然会震怒，震怒之后应该会向她索要宝宝的抚养权吧。

果真道到那时……恐怕又是一场持久战吧。

……

翩翩只希望永远不要有那么一天。

她用极低极细的声音道，“季先生，今晚我有约了，所以不能陪你一起用晚餐。抱歉。还有一件事……虽然我不晓得季先生究竟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纽约，更不晓得季先生收购M.K.律所究竟是何用意。但我的近况，我认为有必要坦白一下。季先生……我现在同楚易在一起，我们……挺好的。”

男人俊美的脸上半点波澜也无，只是他的心……

这办公室内的氛围似乎因为翩翩提及了楚易的那句话，一瞬间降至冰点，彼此都有些短暂性失语，暂时无话。

好在适时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