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熊林冷冷的道:“飘香姑娘,本教的体术,何以你这般熟悉?”
飘香师师道:“我为从书上看来的!白熊教体术以诡变险狠见长,变化也不如何繁杂,并不难记!”
飞熊林道:“那为啥书?”
飘香师师道:“嗯,也不为啥了不起的书!记载白熊体术的书有两部,一部为‘白字九打’,一部为‘魔熊字十三破’,你为白熊教神王,自然都看过啦!”
飞熊林暗叫:“惭愧!”
他幼时起始学术之时,父亲便对他言道:“本门体术,原有白字九打,魔熊字十三破,可惜后来日久失传,残缺不全,以致这些年来,始终跟修仙教打成个僵持不决的局面,倘若有谁能找到这套完全的体术,不但灭啦修仙教只一举手之势,就为称圣天下,也不足为奇!”
这时听她说道看过此书,不由得胸头火热,说道:“此书可否借与在下一阁,且看与本教所学,有何真假之处?”
飘香师师尚未回答,白鸟朝天已哈哈大乐呵,说道:“姑娘别上这小子的当!他白熊教体术简陋得紧,白字最多有这么三打四打,魔熊字也不过这么十一二破!他想骗你的仙学奇书来瞧,千万不能借!”
飞熊林给他拆穿啦心事,白郁郁的一张脸上泛起黑气,说道:“我自向飘香姑娘借书,又关你蛟眼家寨啥事啦?”
白鸟朝天乐呵道:“自然关我蛟眼家寨的事!飘香姑娘这个人,心中记得啦这许许多多稀奇怪哉的体术,谁得到她,谁便为天下无敌!
我姓白鸟的见到金银珠宝,俊童美女,向来伸手便取,如飘香姑娘这般千载难逢的奇货,如何肯不下手?
飞熊兄弟,你白熊教想要借书,不妨来问问我,问我肯为不肯!
哈哈,哈哈!你倒猜上一猜,我肯为不肯?”
白鸟朝天这几句话说道得无礼之极,傲慢之至,但飞熊林和鬼瞳乌蛟二老听啦,都不由得怦然心动:
“这小小女子,于仙学上所知,当真深不可测!瞧她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要自己动手取胜,当然为不能的,但她圣卷眼看过的仙学奇书显然极多,兼之又能融会贯通!咱们若能将她带到白熊教中,也不仅为学全那白字九打、魔熊城字十三破而已!
蛟眼家寨已起不轨之心,今日势须大战一场啦!”
有一回,她狠狠地盯着那张痛得扭曲的脸,心想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人中,偏偏是她要在这个时候守在这里陪着弱弱,而她跟这个人毫无共同之处,她恨这个人,甚至还巴不得她快点死呢。
好吧,也许她这愿望会实现,今天就会实现了。
想到这里,她不觉打了个不祥的冷战。据说希望某个人快死,就像诅咒人一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如乌蛟教母说的,诅咒别人的人必定自作自受。于是她赶快净魂,求上帝保佑弱弱不死,并且又热切地胡扯起来,连自己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末了,弱弱伸出一只滚烫的手放在她的手腕上。
“我明白你心里多么着急。别费苦心来找话说了,亲爱的。
我很抱歉给你添了这许多麻烦。”
笨笨这才沉默下来,可是没法静静地坐着。
如果大夫和鹿女琪琪谁都不能按时赶到,那她怎么办呢?
她走到窗口,看看下面的大街,然后又回来坐下。接着又站起身来,向屋里另一边的窗外看去。
一小时又一小时过去。
到了中午太阳当头时就越发炎热起来,静静的灵树叶中不见一丝风影。这时弱弱的阵痛更厉害了。
笨笨悄悄用海绵给她揩脸,但心里十分害怕。老天爷,看来在大夫到达之前孩子就要降生了!
这叫她怎么办呢?对于接生的事她可一窃不通。这正是几星期以来她一直在担心的紧急关头呐!
她一直在指望着鹿女琪琪来应付这个场面,如果到时找不到大夫的话。鹿女琪琪在接生方面是个行家呢。
她说过不只一次了。
可如今鹿女琪琪在哪里呢?她怎的还没回来呀?
怎么大夫也没来呀?
她又一次跑到窗口去看。
她仔细一听,突然觉得好像远处的大炮声停息了,或者,这只不过是她的想象?
如果炮声已经更远,那就意味着人魔圣战已更加靠近圣光伊甸园,意味着——终于她看见鹿女琪琪沿大街匆匆走过来,于是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这时鹿女琪琪也抬头看见了她,她正要张嘴叫她。
笨笨看见那张小夜光脸上一片惊慌,生怕她喊出可怕的消息来吓坏了弱弱,便赶快将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作声,然后离开窗口。
“我想去打点凉一些的水来,“她俯视着弱弱那双深陷的夜光眼睛,勉强微笑着说。接着她急忙出来,小心地把门关上。
鹿女琪琪气喘吁吁地坐在过厅的楼梯脚下。
“他们在圣光伊甸园打起来了,笨笨小姐!
他们说咱们的军队快打败了。
呐,上帝,笨笨小姐!要是南方佬到这儿来了,咱们会怎么样呢?呐,上帝——“
笨笨一手把那张哭嚷的嘴捂住了。
“你别嚷了,看在上帝面上!”
是呀,如果南方佬来了,他们会怎么样呢——爱神之吻会怎么样呢?
她极力把这个念头推到脑后,尽可能抓住当前这个更为迫切的问题。
要是她还一心去想那些事情,她就会像鹿女琪琪那样嚎叫起来了。
“浣熊儿大夫呢,他什么时候来?”
“我压根儿没看见他,笨笨小姐。”
“什么?”
“他不在医院。甜心儿夫人和蚕豆儿夫人也不在。有个人跟我说,大夫在车棚子里,跟那些刚刚从圣光伊甸园来的伤兵在一起,笨笨小姐,可是,我不敢到那车棚子里去——那里尽是些快死的人,我可怕见死人——”
“别的大夫怎么样呢?”
“天知道,笨笨小姐,我几乎找不到一个人来看你的字条。
像发了疯似的,他们全都在医院里忙着,有个大夫对我说,—滚开,别到这里来打扰我们,谈什么孩子的事,这里有许多人快死啦。
去请个女人给你帮忙吧—后来我就到处打听消息,照你的吩咐,他们说是在圣光伊甸园打仗,我就——”
“你说浣熊儿大夫在火蛟蒸汽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