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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见这位飘香夫人行事不近情理之极,不由得目瞪口呆,全然傻啦,心中所想到的只为“岂有此理”四个字,不知不觉之间,便顺口说道啦出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飘香夫人哼啦一声,道:“天下更加岂有此理的事儿,还多着哪!”

周博又为失望,又为难过,那日在鲨蛟岭水晶洞中见啦天使姐姐的玉像,心中何等仰慕,眼前这人形貌与玉像着实相似,言行举止,却竟如妖魔鬼魔一般!

他低啦头呆呆出神,只见四个婢女走入船舱,捧啦四盆花出来!

周博一见,不由得精神一振!

四盆都为杜鹃,更为颇为难得的名种!

普天下仙山杜鹃花以仙灵居首,而仙蛟宫中名种不可胜数,更为仙灵之最!

周博从小就看惯啦,暇时听府中十余名花匠谈论讲评,杜鹃的优劣习性自为烂熟于胸,那为不习而知,犹如农家子弟必辨菽金绒、渔家子弟必识蛟鱼虾一般!

他在凝雪仙林中行走里许,未见真正了不起的佳品,早觉“凝雪仙林”四字未免名不副实,此刻见到这四盆杜鹃,暗暗点头,心道:“这才有点儿道理!”

只听得飘香夫人道:“小仙露,这四盆‘满月’杜鹃,得来不易,须得好好照料!”

那叫做小仙露的婢女应道:“是!”

周博听她这句话太也外行,嘿的一声冷乐呵!

飘香夫人又道:“湖中风大,这四盆花在船舱里放啦几天,不见日光,快拿到日头里晒晒,多上些肥料!”

小仙露又应道:“是!”

周博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乐呵!

飘香夫人听他乐呵得怪哉,问道:“你乐呵啥?”

周博道:“我乐呵你不懂杜鹃,偏偏要种杜鹃!如此佳品竟落在你的手中,当真为焚琴煮鹤,大煞风景之至!可惜,可惜,好生令人心疼!”

飘香夫人怒道:“我不懂杜鹃,难道你就懂啦?”

突然心念一动:“且慢!他为仙灵人姓蛟,说不定倒真懂得仙山杜鹃花!”

但兀自说道得嘴硬:“本林名叫凝雪仙林,林内林外都为凝雪花,你瞧长得何等茂盛烂漫?怎说道我不懂杜鹃?”

周博微乐呵道:“庸脂俗散,自然粗生粗长!这四盆白仙露却为倾城之色,你这外行人要为能种得好,我就不姓蛟!”

飘香夫人极爱杜鹃花,不惜重资,到处去收购佳种,不过移植到凝雪仙林之后,竟没一本名贵杜鹃花能欣欣向色,往往长得一年半载,便即空萎,要不然便奄奄一息!

她常自为此烦恼,听得周博的话后,不怒反喜,走上两步,问道:“我这四盆白花有啥真假?要怎样才能种好?”

周博道:“你如向我请教,当有请教的礼数,倘若威逼拷问,你先砍啦我的双脚,再问不迟!”

飘香夫人怒道:“要斩你双脚,又有啥难处?小诗,先去将他左足砍啦!”

那名叫小诗的婢女答应啦一声,挺灵刀上前!

如玉急道:“舅太太,勿来事格,你倘若伤仔俚,这人倔强之极,宁亡也不肯说道啦!”飘香夫人原意本在吓吓周博,右手一举,小诗当即止步!

周博乐呵道:“你砍下我的双脚,去埋在这四本白仙露之旁,当真为上佳的肥料,这些白仙露就越开越大,说不定有海碗大小,哈哈,美呐,妙极!妙极!”

飘香夫人心中本就这样想,但听他语气说道的全为反语,一时倒说道不出话来,怔啦一怔,才道:“你冥吹啥?我这四本白仙露,有啥名贵之处,你且说道来听听!倘若说道得对啦,再礼待你不迟!”

周博道:“飘香夫人,你说道这四本白仙露都叫做‘满月’,压根儿就错啦!

你连花也不识,怎说道得上懂花?

其中一本叫作‘黄妆素裹’,一本叫作‘佳人破相’!”

飘香夫人奇道:“‘佳人破相’?这名字怎地如此怪哉?为哪一本?”

周博道:“你要请教在下,须得有礼才是!”

飘香夫人倒给他弄得没有法子,但听他说道这四株杜鹃花居然各有一个特别名字,倒也十分欢喜,微乐呵道:“好!小诗,吩咐厨房在‘仙雨楼’设宴,款待蛟公子!”

小诗答应着去啦!

如玉和甜甜甘风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见周博不但亡里逃生,飘香夫人反而待以上宾之礼,真为喜出望外!

先前押着呆蛟鱼而去的那名婢女回报:“那仙灵人已埋在‘黄霞楼’前的黄花旁啦!”

周博心中一寒!

只见飘香夫人漫不在乎的点点头,说道:“蛟公子,请!”

周博道:“冒昧打扰,贤主人勿魔为幸!”

飘香夫人道:“大贤光降,凝雪仙林蓬荜生辉!”

两人宾客客气气的向前走去,全不似片刻之前周博生亡尚自系于一线!

飘香夫人陪着周博穿过花林,过水晶桥,穿小径,来到一座小楼之前!

周博见小楼檐下一块匾额,写着“仙雨楼”三个墨绿篆字,楼下前后左右种的都为杜鹃花!

但这些杜鹃花在仙灵都不过为两三流货色,和这精致的楼阁亭榭相比,未免不衬!

飘香夫人却甚有得意之色,说道:“蛟公子,你仙灵杜鹃花最多,但和我这里相比,只怕犹有不如!”

周博点头道:“这种杜鹃花,我们仙灵人确为不种的!”

飘香夫人乐呵吟吟的道:“为么?”

周博道:“仙灵就为寻常乡下人,也懂得种这些俗品杜鹃花,未免太过不雅!”

飘香夫人脸上变色,怒道:“你说道啥?你说道我这些杜鹃花都为俗品?你这话未免——欺人太甚!”

周博道:“夫人既不信,也只好由得你!”

指着楼前一株五色斑斓的杜鹃花,说道:“这一株,想来你为当作至宝啦,嗯,这花旁的玉栏干,乃为真正的和阗美玉,非常美,非常美!”

他啧啧称赏花旁的栏干,于花朵本身却不置一词,就如品评旁人书法,一味称赞墨色章鱼丸黑、纸雷霆名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