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舆论准备(1 / 1)

看着各地送来的情报,茅元仪紧皱着眉头,情况似乎越来越危急了,如今整个封地掌控的南方地域,除了以前的浙南五府和福建两地之外,只有扬州府的驻军足够多又是近卫师和血狼团坐镇,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来,其他地方简直是遍地烽烟。

“王爷究竟要做什么?这么做岂不是自毁长城?”茅元仪焦急得说道。

旁边的宋献策却是老神在在得笑道:“不给对方足够的希望,他们怎么会跳出来给我们借口,让我们全部消灭。如果不能消除这些隐患,一旦我们在进攻清军的时候爆发,那才叫真的首尾难顾了。”

“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要闹得如此之大吧。大明朝廷的根基就在地方,朝廷历来以宗族掌控地方,借以拱卫国家。如今我们引得宗族全都反对我们,这地方还如何管理?”茅元仪反倒开始为宋献策担心了。

没想到宋献策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他冷笑道:“朝廷之所以孱弱,连建奴那样的小邦都难以击败,其症结就在地方的宗族。这些宗族势力盘根错节,他们以血脉关系将大量百姓牢牢拴在土地上,又通过官员彼此勾结起来挖空朝廷财赋。这些宗族在大明土地上就是国中之国,他们对底层百姓搜刮殆尽,自己取得了实际利益却让朝廷背黑锅。平日里闹得民怨沸腾,战时却无法与国家形成合力,只盯着自己的那点眼前利益,这样的宗族要之何用?”

“就算宗族无用,我们这样做能打垮他们吗?”旁边的胡锐涛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一点可以放心,我们的陆军虽然表面上看兵力薄弱,但实际上浙南五府和福建的特警都已经枕戈达旦,只要想要我们可以在五天内利用预备队征召起二十万大军,并通过铁路在三天内投送到封地任何一个地方。”戚成友解释道。

“现在我们是否可以收网了?”茅元仪看向了宋献策,朱聿键离开之前已经确定此时以他为主,所以茅元仪这次也要听命于政务院总理了。

“不,还差了一点,我们要先在宣传上下功夫,让对方输在道义上。然后以顺诛逆,大势之下将无往而不利。”宋献策笑道。

“但愿如此,不过这件事情必须尽快,武进城和萍乡城两地的守备团兵力太少,如果这样坚持下去非常困难。”茅元仪说道。

“以总参谋部的估算,他们能够坚持多久?”宋献策问道。

“大概两个月,如果时间再长,弹药恐怕供应不上。”茅元仪回答道。

“好,就两个月,足够我们造势了,到时候有你打的。”宋献策笑道。

在两路大军攻入封地内之后,各地唐军并未向着两个方向增援,他们似乎被各地层出不穷的叛乱绊住了,很难远途进行增援,就连靠近浙南五府和福建的地区,也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

在这个时候,《宁波日报》作为政府喉舌,发挥出了其应有的作用。被法院抓获的那些反叛者也不少,很快他们的审讯实录遭到了披露。这些人也没有什么硬骨头,各种违反法令欺行霸市,以及多收租税迫害百姓的事情,他们全都做过。

除此之外,这些人此次的动机也有记述,大部分都将矛头指向了致仕官员们。这些人挑动各地对政府仇恨,并雇佣各地无业地痞流氓围攻政府各个机关,其中必然有人幕后操纵云云。

这些报纸对于幕后操纵的问题写得相当隐晦,但若有如无的暗示都隐隐指向了应天府朝廷和建奴。报纸并未直指朝廷的阴谋,因为这样做很容易让皇权依然根深蒂固的百姓们反感,至少在那些新进并入封地的地区,皇权的至高无上依旧深入人心。不过当应天府这个即无先帝遗诏,也不是皇子登位的南明政府,与北方肆虐的建奴联系起来,其中的含义就耐人询问了。

自从崇祯二年,建奴突入关内开始,《宁波日报》始终不遗余力的宣扬建奴是多么残暴,其所到之处杀人盈野无恶不作,江南的百姓们早已对其深恶痛绝,甚至比北方百姓尤甚。

如今这个似乎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政府,隐隐与建奴相勾结,企图颠覆最有希望光复大明的八贤王,这个消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当初在唐军占据各省的时候,为了做好舆论造势,《宁波日报》曾经刊印过“崇祯遗诏”的内容,上面明明写着将大片江南之地封给八贤王作为封地,并任命其为监国,统御唐军收复失地将建奴赶出大明。

白纸黑字写着又有皇上的御印,说明崇祯皇帝希望八贤王能够掌控大明力量,尽快消灭入侵的建奴,那份诏书上可没有什么弘光帝继位之类的东西。两厢对比之下,似乎八贤王的监国位置更加名正言顺。更何况许多被政府出资办起的小报,也开始在报上大量刊登南宋皇帝赵构的生平,更是惹人遐想。

南宋皇帝赵构这个故事的隐喻很深,因为当初金军南下一举攻克北宋都城汴州开封城,掠走了北宋的徽宗和钦宗两位皇帝,而南宋高宗赵构就趁势在南方建立了小朝廷。当时赵构的皇位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再加上岳飞矢志要打回北方,接回徽宗和钦宗,结果犯了赵构的忌讳被害死。

这样的情节很像如今的情况,八贤王矢志为崇祯皇帝复仇,接回皇子登基为帝。朱由崧却出兵攻打八贤王,为得是阻止他接回北方已经失去联系的皇子。这个比喻更绝的是在北宋末年,宋朝也曾经联络金国一起进攻辽国,后来遭到金国这个盟友的偷袭,而皇太极领导的满清正是以金国后裔自诩的。

这样的隐喻非常阴毒,虽然报纸上没有写任何自己的评论导向,但人们已经不自觉的将如今情况看成了历史的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