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欢想了几日,还是决定去找燕权慎,就算他不出面,也能给她些意见,起码官场上,他比自己有办法。
她立刻出了自己的府邸,往燕府去,那边就有人暗中回去告诉了公孙擎。
周鼎这些日期也没闲着,在外面跑着,去见认识的熟人,但,他被人刻意掐着,又怎么会有进展。
凌凤正好在家里休沐,听见沉欢去了燕家,便沉思起来。
公孙擎道:“看来秦姑娘多半去找燕权慎帮忙去了,可惜之前为了许中梁的事情,秦松涛对燕权慎有嫌隙在前,再加上秦松涛是为了漕运案子的问题恼了秦姑娘,使得晋漕中一干人等都惹了骚,沈奎肯定会帮秦松涛打压秦姑娘的,燕权慎恐怕也办不上忙了。”
凌凤闻言眉宇多了份郁色。
沉欢对这个二舅一家视为父母一般,对他们可是不论代价一定会努力帮他们的。可毕竟朝廷的事情有时候不是钱就能解决的。
他想了想,站起来,“去礼部。”
万氏亲自出来迎接,听说找燕权慎,忙叫人去唤。
燕权慎很快一身常服来了,见到她就制止她行礼,直接道:“你是为了你二舅来的吧?”
沉欢坦然点头,“正是,我知道表叔不方便出面,想请表叔指点条路。”
她相信燕权慎已经将自己视为自己人了,也就不隐瞒了,直接将原委说出来。
“表叔也不是外人,朝堂关系比我更加清楚。这件事极有可能是秦松涛授意沈奎为难我二舅,我知道走吏部正常路子是做不通的。我大舅虽然是御史,可以弹劾这种恶意的行为,但他们是亲兄弟,得避嫌。不知道表叔可有法子解决?”
燕权慎沉思。
万氏皱眉,“秦松涛再怎么说也是血亲,怎么这样为难你们!”
沉欢只是笑笑。
血亲算什么,秦功勋死后,秦松涛还不为了保护吕氏,不为自己亲生父亲伸冤?让他含恨冤死九泉?吕氏是他亲生母亲,他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将她留在佛堂里,到现在丢在老家不闻不问?他再疼秦嫣,为了自己的前途,还不是要牺牲她的一辈子来成全自己?
秦松涛这个人,骨子里根本是没有亲情感情的,就算有,也被权势熏没了。
燕权慎想了好半响,“帮是可以帮,可不是现在。吏部那帮人正恼我查漕帮的案子呢,恨不得抓我的把柄。不过户部孙大人说过他下面要放两个人去做外官,到时候我可以推荐你舅舅一起去上任。但这件事恐怕得拖个一年半载的。办得太急,惹秦松涛他们起疑。”
沉欢已经预想到这个结果。
拖上一年半载的,周鼎还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前世他就是因为受挫,才落下心病。
可她也知道燕权慎也是咬了牙帮她的,自然不能得寸进尺。
便起身行了礼,“那就多谢表叔。”
“都是自家人,谢什么。”燕权慎也觉得歉意,忙示意夫人。
万夫人忙把沉欢扶起,“沉欢不必如此,我们都是互相帮忙的,算起来他们也是我们的亲戚,你表叔一定会尽力的,放心。”
沉欢虽然觉得事情不理想,但告诉二舅也好过没有消息。
赵氏和周鼎一听,才知道沉欢不声不响的又去替他们忙乎去了,一时又感叹、又欣喜。、虽然时间不保证,但是起码有消息了。不管派到哪里,总算是有官做就好,至于以后,忍忍、熬熬也就会有机会的。
感叹的是沉欢一个姑娘家,整天替他们抛头露面,这份情都不知道要怎么还了。
想到她才有十五岁不到,如此可心的外侄女可真让他们心疼到骨子里去了,自然当她比亲生女还要亲。
这边早朝刚过,沈奎回到吏部衙门,屁股还没挨到椅子,门外便有人来报:“大人,礼部侍郎左大人奉礼部骆大人之命前来拿今年春天待升官员的档案,说礼部要添人。”
内阁如今一共有七个阁老,除了中书省年迈的左相赵大人外,分别是吏部尚书晋漕中,户部尚书孙瑜,兵部尚书钱启坤,礼部尚书韩中青,刑部尚书陈达,工部尚书骆伟宏。七人外加两位亲王、一位国公,形成了大沥皇朝最坚固的朝政架构。
沈奎挥了挥手,让来人将案台上的人档案拿去。
礼部骆伟宏和晋漕中虽然没有什么深交,但也没有什么不和。加上此次他们利用了骆伟宏,在清除凌凤的时候出了一把力,将他宝贝嫡女当做了挡箭牌,沈奎自然也会买个人情,算是对他一点愧疚。
虽然礼部这样直接要人是不符合规矩的,他也是可以拒绝的,可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左相退下首辅之位,他的姐夫就要升上去,少不得安抚和拉拢人,他自然不能去结怨。
何况这个左忠与荣亲王有交情,总之,他不过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来人去了一会就回来了:“大人,左大人来了。”
沈奎一愣,抬头就看见左忠走了进来,忙站起来哈哈笑着,“哎呀,你老兄怎么亲自来了?”
左忠笑着说:“沈老弟真是悠闲啊,哪里像我,为了春闱的事情忙得两腿打颤啊。整日连口水都喝不上。”
沈奎忙斥责着:“还不快给左大人上茶,真是没眼力劲的。”一面笑着对左忠拱手:“左兄日理万机,那是因为能干嘛。”
左宗落座,叹气:“不怕沈老弟恼我,我今儿不是来探望你的,就是为了办差来的。”
“今年考生格外多,太子又身体不适,弄得我们任务繁重了许多。如今人手不够,几个职位上缺人,我就是来登门要人的。”
沈奎笑道:“原来为了这件事啊。我说,你怎么会那么闲得跑我这里讨茶喝呢。刚才你挑中了谁,我马上下调令就是。”
左忠摇头,“一个也没挑中。你也知道的,礼部衙门虽然不及吏部重要,但是皇上极为重学,太子也是学问极高之人,一般人还真的没法升任,尤其是需要人老实谨慎,方能胜任。不知道沈老弟这里有备选人没有?可别掖着藏着啊。”
说着,目光瞟向沈奎台案上一摞卷宗上。
沈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着道:“好的都给左兄了。这些都是待职或者已经解职的官员名录,都是有着各种那种的原因而弃了,只怕左兄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