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衿一只手护着肚子,心里的不安慢慢放大,那股难以言喻的慌乱是由卫连祁引起来的。
红玉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夫,她气喘吁吁地说道:“姑娘,药老院子守门的侍卫说药老不在府中,奴婢便把府中另一个大夫请来了。”
“嗯,劳烦大夫。”卫子衿让大夫把了脉,他说胎儿没事,但卫子衿有些心焦,不太安稳,便给卫子衿开了一副安神的药,让她喝了后,好好睡一觉,不要想太多。
卫子衿确实和大夫说的情况差不多,心神不宁,胸闷气短。她让红玉把药熬了,喝完就上床歇着。
才开始,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后来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
睁开眼时,房间里已经点上了蜡烛,昏黄的光,让人有些压抑,再往窗外看去,是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光亮的那种黑。
……
房遗满头是豆大的汗珠,他来不及擦拭,都流进了眼睛里,但他还不能眨眼,一丝不苟,全神贯注地盯着躺着的男人。
旁边有个小瓷碗,里面有满底的鲜血。
卫连祁被剖开了胸膛,手紧紧抓着下面木架,指节突起,仿佛要把薄薄的皮肉刺破,他浑身都在颤抖,口中的棉布染了血,他差点把牙给咬碎,满嘴的猩红……
单单看一眼,就觉得触目惊心,那种疼,仿佛蔓延到了自己身上,让人忍不住胆颤。
房遗的手已经开始轻微地哆嗦了,长时间的身体紧绷,让他有些吃不消,头有些昏沉,两眼黑了一下。
他狠狠地甩了一下头,强迫自己清醒,他感受得到,卫连祁的呼吸越来越轻,心跳也越来越弱,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卫连祁……你再撑一会儿,你前脚死了,后脚我就把碗里的血喂狗,让你的女人和孩子一起去陪你!”房遗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停,他用针穿上细细的羊肠线,一针针刺透卫连祁的皮肉,将他划开的伤口缝上。
没有人回应他,但卫连祁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密密麻麻的疼,犹如滔天巨浪一般将卫连祁完全淹没,他痛到麻木,整个身体仿佛都已经不是他的了。
他能听到房遗的声音,却无法出声。
卫连祁最后撑不住,彻底昏死了过去,房遗将他的伤口缝合好,立马掏出来一粒药塞进了他的嘴里,入口即化,会慢慢流进他体内。
房遗也像被抽离了骨架,力气散尽,他看着卫连祁浑身是血,脸色却苍白如雪。他已经尽力了,能不能醒来,就要看卫连祁的造化了。
房遗看了眼瓷碗里的血,就差最后一步了,他喝了一口水,便立即去煎药。
明日就是七日之期的最后一日,眼看就到子时了,他没空耽搁。
熬好药,房遗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走到卫子衿房间,她刚好还醒着,他将药递给她,“快把它喝了。”
卫子衿抬眸看他,却没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