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连祁沉默不语,心和灵魂早已经离体,他寻找多年的弟弟,还有他的女人,都在他面前跌落深渊,这对他来说,无异是最残忍的酷刑。
“你……比我可怜……”卫连祁突然说了一句话,他双眼盯着身前的万丈悬崖,只想奋不顾身地跳下去,“都是被仇恨操控的人,但有人真心待我,愿……与我同生同死……至于你,不过……一条可怜虫,这辈子……都得不到真心……”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或者哪几个字刺到冷池暝了,他嘴角的笑意瞬间消散,整张脸变得阴沉可怕,双眼更是像两个黑漆漆的窟窿,没有半分感情。
“想快点死,我成全你。”冷池暝说罢,就将卫连祁推了下去。
卫连祁的身体隐没在白雾中再也看不见的时候,冷池暝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都死了。
卫良崇的子孙都死了。
其中,有一个还是他养大的,叫了他将近二十年的父亲。
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陡然消失,冷池暝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兴奋,反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于是,他仰头大笑,像个疯子一样大笑,试图让自己变得更愉快,仿佛以此才能表达出来他内心的激动。
“卫良崇……这都是你欠我的,都是你欠我的!”冷池暝朝着天,嘶吼出声。
……
痛。
浑身都痛。
骨头像被人拆散。
“水……渴……喝水……”卫子衿干裂的唇瓣微动,意识不清地出声道。
杯子贴到唇边,有温热的液体流进她的嘴里,进而滋润她的喉咙,舒服得让她轻轻地哼一声,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已经是两日后了。
温暖的阳光投过窗棂洒进房间,落在卫子衿身上的被子上,但她还觉得冷,不由自主地蜷缩身体,“嘶……”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脑海里渐渐涌入掉下悬崖前的事情,就像一场梦,情景和痛苦,却又那么真实。
卫子衿的手抓着身下的被褥,力道越来越大,指节都泛起了白。
她呼吸粗重,胸口剧烈起伏着,眼角有温热的泪流出来,没入发丝,猛地,她睁开双眼,瞳孔重重收缩,像是在地狱里逛了一圈,刚从鬼门关回来。
入目的是木头搭的房顶,那些可怕的场面已经不见了。
“姑娘,你终于醒了。”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肤色偏黑,小麦一样的颜色,脸干干净净的,五官也很端正,村里人都叫他阿弥。
阿弥将手中端的汤药放下,走到卫子衿身边,伸手就要给她把脉。
卫子衿的手本能地往后一缩,眼底的惊惧还未散尽。
她的动作虽小,阿弥却看得清楚,“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想给你把把脉,看看你的身体还有没有问题。”
“是你……救了我?”卫子衿开口问他,发出的声音却小如蚊蝇,还很不清楚,喉咙像被塞了一团棉花。
“姑娘嗓子扯裂了,还没完全好转,这几日还是不要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