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冷澈的愤恨,也只是因为不知道冷澈就是他的亲弟弟。倘若他早知道,一定不会让事情发展成今日这种局面。
闻言,冷澈的心往下猛地一坠,卫连祁果然有事情瞒着他。
两人相对站立,中间隔着两步的距离,四周有鲜血和尸体,头顶是冷白的月和黑色的夜。
很寂静,连风声都没有。
空气仿佛被一点点抽走,无形的压力陡然朝冷澈和卫连祁袭来。
“你先说吧!”冷澈的双手越收越紧。
卫连祁思索一番,才沉声开口,“你后腰处有一个红色的枫叶形胎记。”
冷澈眉眼微动,并没有开口说话。
“你掉下悬崖的时候,我才看到的。”卫连祁循序渐进。
冷澈的手骨被攥得“咯嘣”作响,“那个胎记,有什么意义吗?”他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太大反应,内心却已经掀起了惊涛巨浪。
一个猜测,像刚破壳的种子似得,试图破土而出。
“我有一个弟弟,从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偷走了,我找了他很多年,一直都没找到……”卫连祁的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冷澈,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痕迹。
冷澈的呼吸越来越重,但他极力地在克制。可他不是傻子,卫连祁虽未明说,但他的意思很明确。再加上,这几日卫连祁的反常,冷澈基本上已经了这确定——
他,并不是冷池暝的儿子,而是卫连祁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所以,冷池暝才会对他痛下杀手,卫连祁才会对他一再退让。
“他的后腰处,就有一块胎记,枫叶形状,拇指盖大小。”卫连祁继续说道。
冷澈的手松开,掌心处有鲜血溢出,他轻笑一声,“这么多年了,什么都能改变,更别说一块胎记。义安王,还是多派一些人去找吧!或许,还能找到也说不定。”
“已经找到了!”卫连祁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既然决定告诉他,就得把话说清楚。
“哦?”冷澈拉长音调表示惊叹,随即,他朝马车走去,“那就恭喜义安王了。”
卫连祁拦住他,一手扣住他的手臂,正视他,“你听得懂我说的话,你不是什么玄冥教的少主,你是义安王府的……”
“义安王,该走了!”冷澈打断他的话,将他的手也挣开。
卫连祁知道冷澈心里其实已经什么都懂了,他也不该将他逼得太急。
卫子衿早就被吵醒,头却昏沉地厉害,她本想起身去帮忙,却怎么都起不来,浑身的力道仿佛被卸掉,又像是四肢被无形的绳索捆绑着。
她给自己把了脉,脉象却很正常,没有什么异样。
过了一会儿,她就好很多了。她只觉得自己是起懵了,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冷澈掀开马车帘,坐进马车,脸色有些苍白,浑身散着冰冷的气息和浓重的血腥味。
卫子衿闻不得这个味道,顿时就干呕起来,她夜里没吃什么东西,也吐不出。
冷澈想伸手拍她的后背让她好受些,卫子衿却躲得很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