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过了亚德里亚堡之后在行军路上排开了十几里长的队伍,队伍中旌旗飞扬,战马嘶鸣,兵器和甲胄碰撞得哗啦哗啦直响,除非是在急行军,否则的话,西秦军在行军过程中从来都是埋头赶路,歌唱和段子声在队伍中一直都不曾停过,这样不会让军士们显得沉闷,还能保持和提升士气,良好的精神面貌有利于士兵们在战前缓解紧张情绪。
在军士们唱歌声中,赵子良和几个随军大臣坐在马背上一边行军一边说着话,“你们说说,西方各国这次联合出兵,谁会担任主帅?”
李慕辰拱手说:“陛下,如果臣猜测得没错的话,这主帅之位应该是查理的!大前年他去罗马给教皇利奥三世撑腰,让教皇利奥三世全面倒向了他,并在罗马给他举行了加冕仪式,称他为罗马帝国灭亡之后的最后一个罗马人,是罗马人的皇帝,无论是从势力上还是从名望上来说,他都是无可争议的统帅人选。教皇利奥三世不懂军事,利奥五世空有皇帝之名,却已经没有了皇帝之实,保加尔汗国的克鲁姆实力弱小了一点,其他基督诸国无论是从实力还是名望上都无法望其项背,在这种情况下,臣想不到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够做那统帅!”
赵子良点头道:“是啊,也只有查理做统帅,其他人都才会没有意见。查理这人你们都没有见过,但是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他的战争事迹,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啊!对了色雷斯占领区的官府建设到什么地步了?”
李慕辰回答道:“乡镇一级已经全部建成,目前正在向村落一级开始!”
“看样子对色雷斯占领区实行行政治理进行得还比较顺利,这样孤就放心了,我们后勤线遭到切断的可能性又降低了一半!”
旁边王孙赵楷问道:“爷爷,我们为什幺要这么辛苦的建立后勤补给线呢?缺少粮草的话,直接向当地占领区强行征集就行了,再不行就直接派兵去抢,反正这些占领区的人又不是我西秦子民!”
赵子良看了赵楷一眼道:“所以说你做不了王,顶多也就只能做一个将军,如果不是为了占领这片土地,我们为什么要打仗?想要统治这片土地,就要善待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子民,才能让他们甘心接受我们的统治,过重的杀戮、掠夺和盘剥只能占领一时,而不能统治一世,想要让他们把自己当成西秦人,就要让他们有归属感,一视同仁是最好的办法,也许还应该给他们更优渥的条件!”
赵楷却有些不服气,反驳道:“爷爷您说不能过重的杀戮,我不同意,我觉得想要让他们甘心臣服很简单,那就是杀,杀得他们胆寒,杀得他们不敢反抗,不敢有异心。想要彻底得到这片土地也很简单,就是杀光这里的原居民,把我们的子民迁移过来不久行了吗?”
赵子良看着赵楷不由摇了摇头,说道:“也许你认为这样很简单,杀人也很简单,但爷爷告诉你,这不简单。杀一个人容易,杀十个、百个,千个都很简单,甚至屠杀万人、十万,百万都不是难事,但是你想要把这里所有人都杀光,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首先,军队只是军队,不是刽子手,就算是刽子手也会有杀人杀到手软、胆寒的事情,军士们也是人,他们也有思想、也有良心。杀人过多,军士们的想法会发生改变。军队为什么要有军纪?就是为了控制他们,不让他们胡乱杀人,如果军士们有了为什么要杀那些无辜百姓的想法的时候,军队就失去了控制。屠刀只有在举起的时候才最有威慑力啊,一旦砍下去,它的势就没有了,如果我们对这里实行大规模的杀戮,消息很快就会传开,他们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所有人都会拿起兵器、锄头、铁锹、棍棒揭竿而起,他们心里早已存有死志,这样的一支队伍,是任何军队都无法战胜的,军队的军士们毕竟还是人,还会本能的怕死,但是心存死志的人,他们是不怕死的,一个怕死的,一个不怕死的,你觉得谁会赢?”
说到这里,赵子良叹道:“打仗啊,打的就是人心,攻城作战的时候为什么要围三缺一?就是要让守城之人在感觉实在守不住的时候从没有被围的一门逃走,减弱他们抵抗的决心,一旦你把四面城门都堵死了,城内之人既不能投降,又没有逃生的希望,他们就会抱着即便要是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你觉得要攻陷一座城池需要花费多大的代价?你想做好一个将军,还差得很远呢,小子!”
正说话间,段巍带着几个奇装异服的人从远处策马飞奔过来,等到了附近,段巍留下几人在一里外等候,他独自一人策马跑到赵子良跟前禀报:“陛下,人来了!”
赵子良闻言抬头看了看天色,下令道:“传令下去,就地扎营!”
“是,陛下!”传令官当即传达了就地扎营的命令。
赵子良又对段巍吩咐道:“带他过来!”
几个士兵很快在原地搭起一个营帐,赵子良刚在里面坐在小马扎上,段巍就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向赵子良下拜道:“杜博萨雷拜见陛下!”
“起来吧,来人给他拿个马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