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颗呼啸的三钱重的细小米尼弹,发出轻微的尖啸,向对面狂冲而来的顺军,疾射而去。
这些炽热滚烫的细小米尼弹,呼啸而去,立刻有如热刀扎黄油一般,轻易地穿入那些顺军的身体中。
在唐军这般近乎无休止,仿佛绵密不绝的鲁密铳打击下,冲在最前头的数千名顺军,在第一次三段击齐射时,就瞬间被射杀了八百余人。
而领头冲锋的光山伯刘体纯,因为身上穿的铠甲鲜明亮丽,相当与众不同,故他本人,简直堪称为子弹磁铁。
唐军的第一番三段击齐射,整整十五颗铅弹,同时击中了他,让刘体纯从头到脚,布满了密密的小血洞。
这本来挥舞着战刀,呐喊前冲的顺军大将刘体纯,仿佛被突然挨了一记重锤一般,生生地停住了前冲的脚步。呆怔了不到一秒,便扑地仰面倒地,再无动弹。
倒地身亡的他,双眼瞪得极大,仿佛还不愿意相信自已已唐军这般快速射杀,只不过,后面纷乱的步兵又继续前冲而来,很快就将这名领头冲锋的大将刘体纯,给踩成了一张薄薄的肉片。
这名领头的刘体纯一亡,遭遇迎头痛击伤亡惨重的顺军,顿是阵型大乱。
剩下的九千多名顺军,虽是人数众多,却是已成无头苍蝇一般四下乱窜,他们稍一呆滞,便是人人如得失心疯一般,哀嚎着转身逃跑。更有极多的人顺手丢了武器,只求能跑得快些。
只不过,后面的三段击间隔时间极短,那绵密不停的鲁密铳,将他们的逃生渴望彻底打消,无数颗铅弹追上了他们,又将他们从背后射杀了六百多人。
在见到剩余的八千余顺军,以极其狼狈的姿势向后撤逃之后,唐军火铳手才收拾武器,在一声喝令后,继续与后面的本阵兵马一起,保持着平稳的阵型,向潼关方向继续推进。
而看到这一悲惨的一幕,主将李过,和全体在城头观看的顺军,顿时皆被打懞了。
靠!唐军的火器这般凌厉,这根本不是在打仗,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而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唐军的火铳不象往日所见的火铳那般打打停停,反而一直不停地连续打放,无休无止,这,这简直是一场噩梦!
毕竟,在所有顺军的印象中,往常明军的打铳,只要顶过了第一轮齐射,那么,在接下来的数分钟时间里,明军因为要重新装填上弹,处于防备最是无力的状态,而自已正好抓住这样的机会,进行突击冲杀。
只不过,现在超过了主将李过想象的事情是,这对面的唐军,那密密麻麻的数千杆鲁密铳,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来一般,竟一口气将出阵外想要近战绞杀的一万名顺军部当场击溃,杀伤极多,尸枕狼藉,这简直出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这样绵密而集中,且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射击,完全与以往面对的任何明军都不一样。这种近乎无休止的火力射击,这种把攻击部队全部消灭的屠杀式战斗,对顺军的心里打击十分巨大。
这样近乎必死的结局,让顺军再无突击的勇气,剩余的八千余名兵力,皆是全力奔逃,只求能尽快逃回潼关之内。
在这时候,最为焦虑也最为恐慌的,便是城中主将李过了。
怎么办?
唐军攻势如此凌厉,自已手下这些士气低沮斗志全无的剩余军兵,还有那些更不堪用的临时召集的青壮,真的能顶得住么?
李过的脸上,写满了恐惧与迷茫。
而这时,唐军已然又快速行进过来,来到了三百余步外的准确射击范围中。
“预备!”
“放!”
“砰砰砰砰!……”
又是绵密不休,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打铳声,有如爆豆一般密集响起,将那些逃跑在最后的顺军,当成一群倒霉蛋一般,立刻射杀。
这样一边倒的彻底屠杀,对唐军来说,堪为极度快意之事,而对顺军来说,简直是置身无间地狱。
随着死伤人数的快速增加,守卫在城头的顺军,亦是信心大受打击,甚至在潼关各处,皆开始快速出现混乱。有不少临时召集来的青壮,在见到大批溃军有如哭嚎着扔下武器,掉头向后逃去。
“别跑,不许跑,操你娘的不许跑!”
李过双眼血红,冲着那些逃跑的青壮大声喊叫。
只不过,他喊破喉咙,却是效果不大,那些已被吓掉了魂魄的青壮,甚至还有更多的守军,都开始纷纷离开岗位,趁着越来越深的暮色,向城中深处逃走。
至此,守卫潼关的李过兵马,前有溃逃入门的的八千逃兵,城头有极多向后撤逃的青壮与守军,整个防御已成彻头彻尾的无序状态。
而见眼得守军一片混乱,唐军统帅田威立即下达全体骑兵与枪兵追杀溃入城门的逃兵命令,希望能与他们一起冲入潼关,来个混水摸鱼,尾随而入,以期偷袭得手,免得再继续火炮攻城。
春日艳阳下,四千余名甲胄森森杀气凛冽的唐军骑兵,有如死神出动,马蹄隆隆,枪指刀横,对那些奔逃不及的敌军大砍大杀,刀光过处,头颅纷飞,血肉横溅,惨叫连连。
与此同时,大批甲胄齐全手持锋利精钢长枪的唐军枪兵,亦从盾兵后面一跃而出,急走疾行,朝着溃逃而去的敌军军兵,尾随追杀而去。
这样一边倒地追杀残敌的战斗,简直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
一时间,唐军枪兵与骑兵在战场上形成了良性互动,枪兵尾追溃兵,骑兵包抄其侧翼,两个兵种齐力合击,大股大股地消灭溃逃的敌军,给仓皇逃命的他们,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一眼望去,整个平旷的潼关东门外的空郊,有如一个人类屠宰场,地上遍布了敌军军兵的尸骸,横七竖八,触目惊心,遍地溢流的鲜血,混合着雨水,竟哗哗地汇成一条殷红的血河。
这条长长的血河,蜿蜒长流,殷虹刺目,令人心悸胆寒,足见这场杀戮,有多么地残酷。
作为唐军突击箭头的两部骑兵,则是一路不停,有如两根精大锋利的黑色箭头,使劲向前突击,他们的目标,是要从溃兵中直插而入,尽快突入潼关东门。
当然,这一路上,对于两边溃逃的敌军步兵,那些甲胄齐全刀枪锋利的唐军骑兵,当然不会给他们逃命的机会。他们有如死神追命一般,顺路不断砍杀那些哀嚎而逃的溃兵。
整个顺军的守卫阵地,顿时成了极其可怕的人类屠宰场。
而在此时,那在城中嘶声力竭吼叫的李过,心下的痛苦,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操,这他娘的打的甚鸟仗,简直能把人给憋屈死!
这时,有些一身是血,狼狈不堪的逃归溃兵,急急跑上城头,到他身边颤声禀道:“毫侯,我军全军尽溃,已然无法收拾,眼下之际,却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