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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侠,话可不能这么说!”马涛收起笑容,神色严肃,“吴小倩的确有超能力,但她毕竟不是特警,除非迫不得已,咱们最好别把她牵扯进来,否则万一有什么闪失,恐怕不好交差。”
高飞点头赞同马涛的顾虑“警方办案,最基本的一条原则就是尽量避免将无关人员卷入危险,就像金哥之前说的那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木兰乡的镇区不大,面包车开出分钟,路边就看不见楼房,除了偶尔路过的乡间自建房,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坦农田。
抛开吴小倩这个小插曲,高飞透过车窗,远眺田野风光。
刚收割过的麦田上,随处可见金灿灿的麦秸垛。
沿着公路穿过麦田,前方伫立着一栋老旧建筑,墙上斑驳陆离的宣传标语,“贫困山区要致富,少生孩子多种树”,依旧彰显着浓烈的时代气息,仿佛时光长河里残留的沙砾,固执的拒绝随波逐流,与时俱进。
“这边原本是国营煤矿的职工浴室。”
金志坚扶着方向盘,遥望路边那栋破败建筑,随口聊起童年趣事。
“当时家家户户都没有浴缸,洗澡就是去职工浴池,煤矿家属和小孩都免费,特别是大冬天,在滚烫的澡堂子里泡个热水澡,那叫一个神清气爽,甭提多舒服了!”
“最爱泡澡的要数矿上的退休工人,那帮老头也没啥娱乐活动,就把职工浴池当成老年俱乐部,天不亮就跑去泡澡聊天,直到晌午才回家。”
“记得小时候,我姥爷还在世那些年,冬天经常带我去泡澡,从澡堂子里出来,冷风一吹,湿漉漉的头发立马冻得邦硬,活像抹了发胶。”
“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王大庆笑着接茬,“我家那边现在还有公共澡堂子,油田职工和家属去泡澡,只要一块钱。”
“毕竟是国字号的大油田,央企基本的职工福利都还有,比煤矿好太多了,没法比。”金志坚羡慕的说。
“好不到哪里去,眼瞅着一天不如一天。”王大庆轻轻摇头,眼神怅惘,“东北各地,还不都是这样……”
面包车沿着乡村公路开出大半个钟头,前方那三栋几乎被杂草和灌木丛包围的废弃楼房,就是洪德彪团伙的窝点,多年前曾是木兰乡国营煤矿的附属中学。
“木兰乡经济不景气,青壮年大多进城打工去了,生育率连年走低,如今乡里的中学生连一个班都凑不齐,继续维持学校已经没意义,还不如把仅有的几个学生送到市里的寄宿制中学。”
金志坚向访客们介绍道。
“我就是那所中学毕业的,母校早在八年前就被撤销了,荒废在那里没人管,去年才被洪德彪一伙相中,改造成了教堂。”
金志坚踩下刹车,面包车缓缓停在学校遗址附近。
高飞率先下车,无意间看到一根生锈的钢管竖立在地上,仔细瞅了两眼,才看出是国旗杆,饱受风吹雨淋,锈迹斑驳,几乎辨识不出本来面目。
旗杆附近原本是中学操场,如今已经遍布杂草和灌木,枝头跃动的花栗鼠,取代了昔日学生们活泼的身影。
站在锈蚀的旗杆下,高飞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眺望,晨曦笼罩的校舍已经沦为废墟,一片萧条破败的景象,唯有令人沮丧的寂静充塞四野。
高飞不是在这片土地上长大的孩子,但是置身此地,他不难理解王大庆为何总说木兰乡“死气沉沉”,“看不到希望”,也不难理解重回母校的金志坚,此时此刻心情是何等的萧索感伤。
或许就像歌里唱的那样
如此生活年
直到大厦崩塌
一万匹脱缰的马
在他脑海中奔跑
如此生活年
直到大厦崩塌
云层深处的黑暗啊
淹没心底的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