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商队管事和几个有地位的人亦被邀请进来,坐在客厅里面。
“白相公自东洋留学回国,初临寒舍,我自当略尽地主之谊……”
郭举人说道。
考武举,可不仅只考勇力,还有兵书策问。
论起做学问,他不行,但读过诗书,也算是读书人。
“此次大雪封路,来到,多有叨扰。”
“还请郭举人勿怪。”
白贵拱了拱手,笑道。
两人话说了没一会。
后院传来杀羊宰猪的声音。
不时,就有几个长工抬着大铁炉子走了进来。
砂锅里炖着刚宰杀好的羊排肉。
咕嘟嘟的冒着热气、
底下衬着的是烧得通红的木炭。
款待周道!
“这只是前菜……”
“白相公和诸位商队的兄弟,遇见了风雪,难免寒气侵体,咱这都是上好的山羊肉,最是补益脾肾,温中祛寒,补血养气。”
“院里的厨子正在做菜,咱们先吃羊肉,填填肚子。”
郭举人指着砂锅里的大块羊排肉,慷慨道。
吃东西也是有讲究的,一般遇见这种冒着大雪严寒天气来的,第一顿饭往往就是炖羊肉,没条件的则是烧碗姜汤,算是食疗法。给身体祛祛寒,以防止感冒,从而得病。
几人顺势应下,和郭举人一道围在火炉旁,大口吃喝了起来。
关中自古帝王州,吃羊肉从先秦至今,几千年的历史。但凡会点厨艺的,都会去除羊膻味。而在关中,吃羊肉的吃法也多。
啃完羊排。
长工又端来了几个大瓷碗,肉烂汤香,和羊肉汤差不多,只不过汤不发白,更清澈一些,喝着没有羊肉的膻味,与拉面汤比较相近。
每个人的托盘旁,又配上了几个散着麦香刚烙好的白吉馍。
“这是蒲城的羊肉水盆。”
“不过在咱省城,都会在汤里加粉丝……”
郭举人呷了一口羊汤,笑道。
正宗的水盆羊肉里面是没有粉丝的,只有汤和肉,以及一点木耳、黄花菜的小配菜。更极端一些的,只有汤和羊肉。
白贵也附和了几句,他是秦省人,对此再清楚不过,拿着白吉馍,从中间分开两半,加了一点腌好的菘菜丝,再从水盆中捞出几片羊肉。
吃一口馍,再呷口汤。
时不时屋外吹进一缕夹杂着雪花的寒风。
这感觉确实舒爽!
“白相公也习过武?好胃口啊!”
郭举人眼睛微亮,刚才白贵穿着袄子,显露不出身骨,只能让外人觉得他精神气不错,可这会吃饭的功夫,白贵吃了精羊排,又吃了一顿水盆羊肉,犹自不够,轻描淡写的模样,让郭举人这个习武出身的武举顿时就看出了一些端疑来。
“我年轻的时候,一顿能吃三五斤肉,还要配上不少麦饼。”
“现在老了,但胃口也比一般人厉害,平常的小伙子都比不上我能吃。”
他说道。
练过武,力气消耗大,每顿吃肉必不可少,不仅吃肉,而且能吃。要不然,就不会有穷学文富学武这种说法。
一般家庭,真的供应不出考武举的胚子。
“练过一些武学。”
“披挂门门下,师祖是燕南三侠之一,姓黄讳林标……”
白贵放下手中抓着的羊蝎子肉,随口说道。
这点没啥好隐瞒的。
虽然说提他习武的出身,好似有些炫耀的意味,实则这是常理。什么叫光大门派,这就是了,不然这些当师傅的为什么传下武学,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身死名不堕……
此为尊师!
自己出名了,顺便宣扬一下门派声名。
“我虽然老了,但功夫还在,如果白相公不嫌弃的话,待会可以和我出去搭把手,消消食。”
郭举人听到白贵果有功夫在身,神色欣悦,说道。
燕南三侠黄林标的名头他年轻的时候听说过,和他是一个年代的人。黄林标秀才出身,练武之后,做到了燕京绿营总教头,在他们习武之人之中名气属实不小。
“可以。”
白贵点头,他也想试试郭举人这武举的成色。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习武出身,绝不会去做什么草莽英雄,打拳赛,玩的沙场征伐,考的是武举人、武状元,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出身和路子……
他在精武门的时候,就听霍元甲提到过,他在宣统元年和光绪二十四年的武状元张三甲有过比武,但张三甲扎了马步,他连踢三脚,张三甲纹丝不动,打了几招后,他自愧不如,就认了输。
这不意味着霍元甲就差了张三甲许多,只不过明知打不过,再打没多大意义,两个人都年岁不小了,打一场伤筋动骨,折了寿元就不值得了。
秦省虽不如冀省在武林中的名气大,但作为边地,战争常年没停歇过。如果说比文,南方诸省内卷严重,但比武,北方诸省内卷亦是不差多少。
能在秦省考中武举人,郭举人的成色不会太差!
吃完羊肉,洗手。
两人出了客厅,到了后院,后院有一个练武场,打扫得干干净净,在屋檐下,有着兵器架,摆放着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戟、钩、锤等等。
兵器到未曾落锈。
可见长练。
在院中还放着数个石锁,大小不一,但落手处都包了浆,油光锃亮。
郭家的伙计、长工、厨师,还有一妻一妾,都尽数出来了。
大雪天的,在家圪蹴久了,见到热闹,可不就想着凑凑。再说听院里人都传遍了,家里接待了贵客,是个留洋回来的秀才。
留洋,现在还是个新鲜物事,大家都想瞧个究竟。
“来,咱俩先比比力气。”
郭举人抬臂,活动了一下身骨,右脚向前迈了一步,双腿屈膝微蹲,提握石锁于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