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沅一愣,不知该怎么回话,倒是绿柳插了一句:“本来要去湖州省亲,但是娘子在扬州病了,我们才留在扬州的。”
听着绿柳的话,韦沅微微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她说周朝的话说得不清楚。
湖州,韦家的老宅就在湖州,因为陈曦的关系,张汉盛对这些还算了解一点。
韦沅表情一僵,微微的垂下了眼睑,在扬州时间待久了,她都忘了韦骞让她去湖州的事儿。
也不知道那说是回湖州请人的徐婆子现在到了老宅没有,老宅那些人又是什么个态度。
“那大夫人当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湖州那破宅子谁愿意跟她抢,看咱们是京里来的,就对咱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哼!谁稀罕那湖州的宅子,咱们京都的宅子比那打了一倍不止了……”
在震泽县的一家小客栈里,一个满身狼狈的妇人咬牙切齿啐骂着,眼眶有些发红。
这赫然就是那位丢了韦沅独自回湖州的徐婆子。
旁边的奴役偷偷的看了她几眼,不敢接话。
扬州到湖州也不过七八天不超过的路程,他们一行人才到湖州,就被门房拦下了。
好说歹说自己是京都那边来的,可是人家非要什么信物,哪有什么信物啊,通关文书还在娘子手里呢。
耗了半天的时间,又递了点好处,那门房才拿着老爷的手信进去帮忙禀告一声。
后面的事他们这些杂役不太清楚,但是听徐婆子这几天的咒骂也能听出个一二三来。
若不过就是大夫人问:既然是送大娘子回老宅的,那么怎么能把大娘子单独留在扬州。
徐婆子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就被大夫人让人给打了出来。
“没心肝下三滥的玩意儿!将自个儿主子仍在扬州自个儿倒是跑回来了!我们韦家要你这样的婆子做什么……”
那指使护卫将他们打出来的婆子,远远的站在门槛边,嘴里不饶人的骂着,转身前还狠狠的啐了一口。
至始至终,一行人就连老夫人的面都没见上。
“大娘,我们这下可要怎么办啊?”
杂役里有一个是徐婆子的本家侄子,当初他就觉得不该走不该走,可是拗不过徐婆子,这下好了,才到湖州就被人灰溜溜的赶出来了。
“先去扬州,找阿寻那小蹄子拿了通关文书,然后咱们就回京都。”
徐婆子哼哼一声,脸上露出几分不屑,嘴里面好像又嘀咕了一句:谁稀罕在那破湖州。
“可是……可是,我们走的时候,那娘子可是病得……万一……”
万一要是死了,他们这群人回去,岂不是也逃不了关系。
“我们走的时候大娘子可是好好的,就是有点小咳嗽,是她让我们去湖州请人来接她的,说是路程遥远舟车劳顿……”
徐婆子斜瞥了自家侄子一眼,口气不紧不慢,好像就是街边死了只流浪的猫儿狗儿似得。
见自家侄子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徐婆子耷拉这眼皮,遮住了眼中的不以为然。
按照大周朝的规矩,妇人嫁入夫家后,妆奁都是属于自己的私物,也就是梯己钱,而且在女人死后,那些嫁妆也是要分给她的儿女的,其他人沾染不得半分。
徐婆子是冯氏的人,没进韦家之前早就听过当初陈三娘嫁妆的传闻,后来到了韦家发现韦家确实非同一般的富贵。
就连丫鬟小厮穿得都是万瑞坊的衣服!
后来徐婆子才知道,陈三娘当时陪嫁了一个万瑞坊的铺子过来。
虽然一直知道陈三娘当初陪嫁的嫁妆多,但也就是前段时间,徐婆子才知道那嫁妆多到什么程度!
多到韦家三代人都可以不用担心银钱的事!
多到韦家光靠那几间铺子一年的收入就比京都一些号称清贵的人家全部的家当还多了!
多到韦家上上下下现在用得全都是那些下金蛋的铺子赚回来的钱!
多到……韦沅必须死!
这么大一笔家产,按照周朝的规矩,这可全都是大娘子一个人的私产啊!
等她嫁人以后,这么多家产就成了别人家的了!谁不心疼!谁不疯狂!
夫人作为一个贤良淑德的大妇,又怎么能将前任的女儿拘在家中一辈子不出嫁!
最好的办法,唯一的办法,那就是……
她必须死。
死得任何人都没办法将这事牵扯到夫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