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对岸忽然响起歌声,声音清越,却带着怆然沧桑。
前面听不甚清楚,后面两句是“劝君莫做炼器人,远离白帝乐逍遥……”
傅青山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他濒临大限,故而丝毫没有畏惧。
那人也不露面,只道:“在下一小小炼器师,可扰了傅前辈的兴?听闻前辈炼器已登峰造极,不知可敢与在下一比?”
这人说话前后矛盾,傅青山皱眉,难道这世俗界也去不得?却沉声道:“不知你想赌上何物?”
那人也不掩饰,高声道:“输赢何所畏惧,不过想来送傅前辈一程,若是前辈输了,自罚三杯即可。”
这时那人才从林后露出半边身影来,却是捧着酒坛,显然正在喝酒。
傅青山焉有不应,到他这个份儿上,生死又有何畏惧。
“那便由你出题。”傅青山并不想占便宜,也想看看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人道:“好,以两个时辰为限,谁炼制出的灵器厉害那就是谁胜了。”
傅青山心里吃惊,面色却淡然应了,两个时辰,这人也未免托大了,寻常制作一件灵器,少者数月,多着数年,如今此人却要两个时辰,那便练罢。
本来送了傅青山就要走的几人也留了下来,好奇观望两人比试炼器。十里渡口除了这些人之外倒没有旁人,故而仍算得上十分清净。
既然要炼器,傅青山便不在船上,随手一挥,江边的芦苇飞来一片,他就踏着那芦苇站在江上,竟把芦苇叶当做了灵器来用。
几人吃惊,内有心思通透的,暗叹好一个“无物非器”的境界。
这时,对面那人也踏波而来,这人连芦苇叶也不用,稳稳踏在江上,那江水还从他脚下流过,却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但这并无什么特别的。
来送傅青山的几人对傅青山信心更大。
废话不说,两人各自炼器。只见傅青山左掌心跃出一团外紫内青的火焰,接着随意朝江岸或水中一抓,出现的俱是极为普通,甚至连灵矿也算不上的材料,傅青山却将这些材料悉数扔入火焰中。
这一举动,更令几人大开眼界,这完全与各自师傅们平素教的完全不一样。但在傅青山手里却渐渐形成了一把晶莹剔透的宝刀。
几人正啧啧称赞之时,对面那人忽然高声道:“成了!”
几乎没人看到他是怎么炼制的,而且时间也太短了,傅青山还在调整着宝刀的形状。
那人也不着急,将那黑黝黝棍子一样的东西拿在手里,欣赏似的看傅青山炼制宝刀。
傅青山不急不慢,最后刀成,周身流转着水样的光芒。
“这水灵刀仅能维持盏茶功夫,之后便会化作江水,也够与你一战了。”傅青山道。
几人心中震惊更甚,殊不知傅青山炼器境界已高深如此。
那人却嘿嘿一笑,举棍就砸了过来。
傅青山随手一抛,一黑一白江上相遇,只听咔嚓一声,竟是那柄水灵刀裂成了碎片。
“承让承让!”那人洋洋得意。
“你用了十层灵力,而傅堂主只是抛出了水灵刀。”有人忍不住替傅青山不平。
那人不予理会,只望向傅青山:“敢问傅堂主,这酒喝不喝?”
傅青山道:“喝。”
那人仰首先灌了一口,然后将酒坛扔了过来:“这才是一堂之主的风范!”
几人生怕那酒被做了手脚,却见傅青山面不改色,渐放下心去。
实际上,那酒不但甘冽,而且灵气浓郁,傅青山非但喝了三口,而且悉数灌下。
他刚放下酒坛,正待道谢,整个江水忽然皱了起来,两岸芦苇狂舞不止,小童忙尽力稳住小舟,却见天际飞来一片修士。
“拿下凶手,家主重重有赏——”
“害我陆家人者,死——”
“还有我东方家——”
瞬间,整个江面被这些修士们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