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臣妾瞧着汉军镶黄旗的那个林氏不错,容貌出挑,举止不卑不亢。”娴妃笑着道。
太后淡淡道:“容貌的确出挑,的确算是‘不卑不亢’——也可以说是‘自傲’。”
娴妃点了点头,旋即露出苦恼之色,“可论容色,汉军旗秀女中也唯有她能和舒妃的小妹相较了,其余的,臣妾瞧着,有几个模样不错的,可都是绣花枕头罢了,叫人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太后手里捻动着一串十八罗汉沉香手串,徐徐道:“倒也不急,等定下名分再决定也不迟。”
娴妃轻轻道了一声“是”,又忍不住问:“舒妃的小妹纳兰英宛,是否该尽快动手了?”
太后轻轻一哼,“俪兰,你也太心急了些!”
娴妃咬了咬嘴唇,“不是臣妾心急,而是那纳兰英宛,无论家世容貌,俱是秀女中的佼佼者,她若一旦留在宫里,与舒妃联手,只怕——”
太后眉眼透着几分不屑之色,“还有皇后呢,她富察毓敏比哀家更不想看着舒妃势大!俪兰,你记住了,不干净的事儿,若能借旁人的手施为,是最好的。”
娴妃听了,不禁笑了,“是,太后嘤鸣,臣妾受教了。”——皇后都不急,她急什么?
长春仙馆。
秀女入驻聚秀馆已经有七八日了,可皇帝竟也有七八日没来长春仙馆了。
连孙嬷嬷都忍不住急了,“娘娘,要不然奴才去炖了补汤,以娘娘的名义,送去九州清晏吧。”
皇帝这么多日都不来。显然不是前朝的问题。嘤鸣想了几日,也便明白了。想来,她唯一惹怒皇帝的地方,便是那天求皇帝留英宛牌子的事儿了。也怪她当日没解释清楚,因为那天她实在太困了。后来想明白了,皇帝却不来了,倒是叫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嘤鸣也着实不是个舔着脸往皇帝身边凑的性子。
按说。皇帝就算误会了。这种事儿有必要置气吗?以男人这种生物的尿性,只怕十个有九个乐得姊妹共侍一夫!可皇帝却生气了,这表示……皇帝喜欢她吗?
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后。嘤鸣都不禁愣了好几天。
皇帝不来,嘤鸣的小日子照旧过得悠闲,反正她“病着”,也不必去给皇后日日请安。整日窝在长春仙馆里,吃好喝好。把猪妞喂得胖胖的,闲暇时间便钻进药园世界里,修炼一下白首玄经,或者炼制两炉丹药。倒是过得很滋润。
所以说。皇帝对她而言,倒不是必需品了。
这一日清晨,白芍摘了些新开的白睡莲花插在花斛中。莲香袅袅,清淡却格外好闻。嘤鸣拿了一支半开的。用来逗弄猪妞。
徐晋禄顶着满头汗珠子进来禀报道:“娘娘,今儿康亲王带着小公爷进宫面圣了!”
康亲王府的小公爷,自然就是惠周了。舅舅崇安带小儿子进宫,除了请立世子,想来不会有别的事儿了。
嘤鸣得知后,心头倒是很开心。到底在表舅心里,儿子比孙子要紧!何况昌晟还是个走路都不稳当的小孩子,惠周却已经十六岁了,在这个时代,十六年已经是可以成家立业、娶妻生娃的年纪了!从理智上来看,也该立儿子才对!何况惠周的生母乌苏氏,一直深得宠爱喜爱,惠周没理由会输给一个侄儿!
只要表舅打定主意立崇安,想来是十*稳的事儿了。
嘤鸣听了之后,也不耽搁,立刻拾掇拾掇便出门了,就等在出宫的必经之路上,准备守株待兔。她必须要问问惠周的心意。
嘤鸣这一等,愣是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前方石子路上一前一后走过来一对父子,爷俩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让嘤鸣不禁纳罕,怎么滴,这是请立世子被皇帝驳回了?不至于吧?大清还没有隔辈立孙的先例呢!尤其在有儿子的情况下,何况昌晟的出身也不必惠周好到哪儿去,立惠周不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嘤鸣也不禁心下焦躁了,便一咬牙,快步迎了上去。
崇安与惠周父子瞅见嘤鸣大步急匆匆而来,也是双双一愣。三年未见,崇安老了不少,腰杆都带了弯度,下巴上的胡子都白了不少,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似的!嘤鸣略一想,便明白了,纵然崇安对惠恪这个儿子的举止不满,但那好歹是他嫡亲的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不伤痛呢?
倒是惠周,十六岁的惠周,整个人都拔高了一大截子,生生比腰杆伛偻的康亲王都高了两寸!也比只穿着一寸高花盆底的鞋的嘤鸣也高了约莫两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