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嬷嬷正好走了进来,欠身道:“娘娘,怡妃娘娘带着婉嫔小主前来请安。”
“外头热着呢,快叫她们进来吧。”嘤鸣笑着说,便走从暖阁中走到明间来迎客,作为储秀宫的主人,她端端正正坐在须弥台的紫檀如意宝座上,右臂轻轻搭在身侧的鹅黄织锦缎引枕上,神态悠闲。
刚坐下片刻,便叫怡妃与婉嫔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皇贵妃娘娘可算是回来了!”怡妃笑语说着,已经屈膝下来,做了万福。婉嫔陈氏则紧随着行了礼。
嘤鸣指了指旁边的南官帽椅,示意二人坐下说话,她自然明白怡妃话中深意,便笑着说:“皇后的热络,想必婉嫔也跟你说了。”——正因为被皇后绊住了脚,所以这会子才刚回到储秀宫呢。
怡妃掩唇笑着,“娘娘如今也是见识到了,咱们这位继后,还跟从前做娴妃似的!”——这话,无疑是在嘲笑乌拉那拉氏身为皇后,却没有半点皇后的样子。
嘤鸣笑着摇头:“却也不全然相似,起码那派头比从前可要大多了。”
怡妃“咯咯”大笑,笑得旗髻上的赤金累丝双鸾步摇颤巍巍的,婉嫔也不禁掩唇,低低笑了。
正各自笑着,庆嫔也携着陆贵人一起来了。一下子,储秀宫倒是热闹了起来。
庆嫔打趣道:“从前都是嫔妾脚快一步,如今回了紫禁城就是不行了,竟晚了怡妃与婉嫔一步。果然还是咸福宫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庆嫔说的自然是在圆明园里那几次,回回都是庆嫔先赶去海晏堂,怡妃落后一步。
怡妃笑着说:“庆嫔妹妹与陆妹妹来得也不晚,我这儿茶水还没晾凉,你们就来了。”
嘤鸣见二人摒弃前嫌,心中倒是大为安慰。面对已经贵为皇后的乌拉那拉氏,嘤鸣倍感压力,若是自己阵营内不能抱成一团。必然会被人钻了空子。所以她才费心化解怡妃与庆嫔之间的矛盾。
“天这么热,快坐下喝杯茶水吧。”嘤鸣笑着看着庆嫔与陆贵人姊妹。
二人笑着谢过。便坐在了左侧的两张南官帽椅上,润香、润玉已经飞快端了今春最好的狮峰龙井与时鲜瓜果、点心蜜饯。
陆贵人方才也在跟随皇后迎驾的嫔妃列队中,只是嘤鸣不曾与之打招呼罢了。婉嫔、陆贵人各自回到自己宫苑,自然怡妃、庆嫔这两大主位立刻就知道她已经回到储秀宫了,只因距离远近各异,才先后赶到。
饮过茶水后,嘤鸣道:“方才在太和门。只看到了顺嫔与婉嫔……”嘤鸣看了婉嫔陈氏一眼,又道:“却没瞧见那位玉嫔、忻嫔,以及科尔沁来的豫嫔。”——倒是巧了,玉嫔、豫嫔,叫起来竟是一样的发音。
怡妃道:“忻嫔打进宫就是个病秧子,估摸着又病倒了吧?”
婉嫔点头,颇有几分叹惋之色:“前贪凉,多吃了半碗冰碗,竟伤了肠胃。嫔妾还去探望了,小脸都是惨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