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满脸愕然:“少爷的事情,自然是少爷做主……”
楚南归哼了一声:“吃新节的晚宴,安排好了也不让我知道,其中的内情我直到现在才清楚,这叫做让我做主?”
陆先生深深看了楚南归一眼,缓缓吸了口气,面色变得肃然起来,轻轻说道:“韩福这人性子阴郁,心思深沉,说实在话,我也并不喜他,只是他对少爷,却绝对是忠心耿耿,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既然不让少爷知晓其中内情,恐怕也有着别的顾虑,例如少爷若是提早知道晚宴上的那位贵人就是少爷的大仇人,在语言举动之间露出了破绽,岂不是糟糕至极?”
顿了顿,见到楚南归面色如常,他又才继续说道:“或者这些年来,韩福对少爷管教过多,导致少爷生出怨艾的心思,所以对他所作所为颇有不满,老朽曾经教书育人,了解一些少年人的性子,这是一种人在长大前需经历的过程,等待少爷稍微年长,或者就能明白韩福的苦心了……”
一席话让楚南归有些迷茫,仔细回想是不是如陆先生所说,自己对福伯管教过度所以心生不满?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自己的的确确只是因为福伯隐瞒了一切,而这一切因为与自己有关,所以才会有些不快,不过对陆先生却颇为佩服,他所说的这些,触及到了少年人青春期的叛逆,大约确实有过丰富的教育经验,才会有着这些体悟。
见楚南归若有所思,陆先生以为他是在思索自己的话,心里颇为高兴,笑道:“这次见到少爷,甚是惊喜,昨晚与少爷相处及今天的一席话,老朽感觉少爷老成持重,很有自己的想法,与当年相比,胜过太多,韩福这厮以老眼光看人,却是不对,等老朽见到了他,定然好好的跟他论说一番……”
……
与陆先生谈了良久,楚南归这才上了马车,朝着京城而去。
陆先生名叫陆高仁,十余年前从礼部尚书病退下来,一直在保安养老,从他的话里楚南归听出来,他似乎与福伯关系并不太好,对福伯也颇为不以为然,应该不会是福伯的手下,也不会是福伯安排的棋子,很多事情楚南归不便多问,猜想应该是心念前朝的忠臣义士。
至于他怎么得到楚南归身份的消息,还有以福伯的心性,为什么会留着这么大一个破绽而不去处理,这些事情楚南归不知道,也懒得去理会,存在即为合理,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这些事就不该是他操心的了。
回想开始的时候心里的不快以及情绪,也自感有些任性,忍不住有些哑然,仿佛自己灵魂穿到了这身体上,很多性情也改变了,难道是因为生理年龄小了,心理年龄也跟着变小?
从福伯的角度来想,他确实极不容易,以前的‘楚南归’不争气,他要操心,等楚南归争气了之后,却又处心积虑的完成所谓的计划,恐怕每时每刻都在心里盘算计划的漏洞或者是破绽,盘算怎么去弥补,盘算怎么进行这一步,怎么又进行下一步,这等事情,稍有不慎,就是弥天大祸,在福伯心里,恐怕每时每刻都是绷紧的,自然就不会太过留意楚南归的一些心思。
想通了这些,楚南归不免有些羞惭,回想自己当初在登州的时候,因为骤然得知真实身份后心情大乱,所以离家出走,难道果真是处于‘青春期叛逆’么?
小柔见到楚南归脸上一直在深思,不敢打断他,突然见到他脸上露出笑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感觉到她的举动,楚南归转脸看向她,温声问道:“怎么了?”
小柔嘻嘻笑道:“刚才少爷脸上的表情很严肃,怕打扰了您,见到您好像想明白了,所以替少爷开心!”
楚南归嘿了一声,伸手朝着她脑袋而去,小柔惊叫一声,朝着旁边避开,嗔道:“少爷又胡来了,别弄乱了头发……”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了一阵,车厢里一片热闹,楚南归想通了一些事情,感觉全身松弛了很多,其实也说不上是想通了什么,只是以前刚穿越过来,‘人生’地不熟的,怀着一些谨慎,所以内心总是绷紧,在登州与小柔福伯接触长了,在逐渐适应了之后,突然得知自己的惊天身世,大起大落,实在是有些刺激,又开始适应新的身份……
说是想通了,实际可以说是适应了,换一种说法,是认命了,或者用稍微高雅些的说法就是‘既来之,则安之’!
疯闹了一阵,两人安静下来,楚南归轻轻拥着小柔,心里喜乐平静,再也没有丝毫阴郁或者焦躁,只是不停的想着:“就算身份暴露,那又怎么样?我须得不能耽搁时间,尽量加强自身的自保,若是有什么事情,首先我要保住小柔,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点的伤害……福伯武功深湛,想来自保没有问题,马若南她……她身份特殊,自然不会受到牵连……”
想到马若南,心里微微有些发酸,知道若是自己身份暴露,此生与她就再无见面的机会,这些许惆怅在心里稍稍蔓延,随即胸中豪气涌出:“今日忒是怪了,怎么变得如此优柔,若是身份暴露了,我就隐姓埋名苦修武功,等到功夫大成之后再去找她就行,只要她还没许人,抢了就走,谁能拦得住我?”
这个念头闪过,随意又有些好笑:“眼下平平安安的,怎么老想着身份暴露这事?却是多想了,只要进入百花学院,努力进入皇觉观,就算身份暴露,如福伯所说,那也没什么关系了……”
突然想到一事,掀开车帘叫道:“让姚管事过来一下……”从昨日陆先生出现了之后,姚祖来一直好像有意无意的避开楚南归。
片刻功夫,姚祖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爷,找我有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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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直到这章,于我来说,才算是完成了第一卷,第一卷的题记是‘既来之,则安之’,不过当时写的时候,有些迷糊了,有些东西,一直没有表达出来,直到这一章,才勉强算是完成了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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