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夜深了，这书您今儿个就不要看了，明儿一早，奴婢一定早些叫您，断然不会耽搁了您看书的进度。”

说话的人是摘星，秋莫离的丫鬟，自从玄子戌封了这院落，秋莫离倒是一反常态的安安静静的在房间里看起了话本，也没有再刻意的扮演什么刁蛮大小姐了。

可恐惧从来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改变的，至少整个将军府除了摘星，依旧没有一个人敢和秋莫离说太多的话，就怕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丢了性命。

不过，这倒是极符合秋莫离一开始的想法。

没有喜欢，分别的时候就不会有痛苦。

秋莫离从话本中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繁星点点，月半阙如银钩一般倒挂于天际，如此美景，让她有些看得痴了，竟忘记回答身边的人。

这样美的月色，到底是不知道还能看到几回了。

思绪突然就回到了十年前，落迦寺外。

八岁的秋莫离陪着姐姐秋陆斓去落迦寺祈福，只因那时秋陆斓已被皇上看中，只等十六岁便入宫为妃。

“姐姐，为什么你要入宫啊，爹爹说你以后都不能和我玩了，是真的吗？是不是因为莫离不乖？”莫离睁大那少见的红眸，可怜巴巴的看着秋陆斓。

这话她一直想问，只是父亲早就和她说过，不可以在姐姐面前提进宫二字，不然就没收她一年的话本，而且还要打她的手板，她自然是怕的，是以今日她特地求了父亲，和姐姐一起来祈福，当然主要目的是要问问姐姐，为什么要进宫。

秋陆斓慢慢蹲下身来，轻轻抚了抚小莫离额前的些许细碎的短发“小莫离很乖！姐姐很开心这些年你能陪着姐姐，只是有些事情并不如你想的那样简单，。”

“那姐姐喜欢皇上吗？”秋莫离用那纯净的红眸，眼巴巴的看着秋陆斓，扑闪扑闪的睫毛，一闭一合，甚是可爱。

“小莫离要记住，这世间的爱，不过是供人消遣的玩意儿，当不得真的。生在秋家，永远别提爱。”秋陆斓说话的时候，眼底带着一股抹不去的忧伤，只可惜秋莫离太小，不懂其中的意思，可即便是长大了的她还是不懂，为何秋陆斓眼底会有那些化不开的忧伤。

“大小姐，吉时已经到了，您赶紧去祈福吧！”婢女扶珠行了个礼，提醒着显然快要错过吉时的人。

“小莫离要不要一起进去祈福？”秋陆斓站起身，温柔的看着身侧的秋莫离，眼底那抹忧伤瞬间被掩藏的很好。

秋家的孩子，情绪是不会轻易外漏的。

“不要了，莫离不信神，莫离要的东西都会自己争取的。”秋莫离连忙拒绝，她小，可是她从来都不相信神，想要的，一定要自己争取，这样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要是争取不到了？”秋陆斓喃喃自语，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秋莫离，许久她再开口“有些东西，不是你争取就可以得到的，用尽万般气力，最后或许连尘沙都不会剩下。”

“小姐……”扶珠担忧的看着她，扶珠想说，大小姐的苦，扶珠懂，可惜……

“扶珠，我们去祈福，剩下的人留在这里保护二小姐。”

“是”众人皆垂头，任秋陆斓离去。

“争取不到”秋莫离在口中说了一遍，然后努力的想了想，回答“那就再努力点，如果还是不行，就毁了它。”

走在前面的秋陆斓一愣，这丝毫没有孩子气的话，哪里像个八岁孩子口中说出来的，可是，这却是她最缺的，半响，她终于笑出声来，果然，秋莫离才是秋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