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城在那件事发生之后,便是内近外松,对于出入城的关口,也严加盘查,千余军士的葬身,让刘峰心中大为恼火,严令各处查探清楚。
刘彦英是最早派过來的,但刘峰的亲卫营、豹韬营、随后都调至相州境内,刘峰怕的是经此一事,范阳府无法在相、檀二州立足。
相州城内,在范阳府军被劫杀了千余后,牛鬼蛇神之辈,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來,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城北,土地庙附近,是流民、乡民聚集最多的地方,也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密密麻麻搭建的草窝棚,将整个土地庙围在最中间。
这个土地庙除却附近的流民进來过,一般的外地人,却是无法走到此处,更是不知在这草窝棚深处还有一个土地庙。
任谁都无法想象,在这窝棚深处的土地庙更是有着另一番天地,若说相州郡守府是,相州地面上的领导机构,那这土地庙便是相州暗中的领导机构。脏兮兮的流民中,却是有些个不同寻常的人物在其中。
常在远穿着一件补丁摞补丁的衣服,满脸也是乌漆墨黑的,身上的酸臭味足以将人熏到,身形佝偻,动作缓慢,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但他却自由的在这流民基地中穿梭,甚至那土地庙也畅行无阻。
在七拐八转的走了许多小路后,他钻进了一条胡同之中,转眼间便进到了土地庙,在一处迅速的换过衣服,整理过后,却是一个健硕的小厮。
而土地庙的情景,也足以让人心惊的,虽在这草窝棚中,但却也不是那般脏乱,更是守卫森严,常在远在经过几道关卡后,才进到土地庙当中。
这里的人已经不是流民的打扮,有摇扇抚须的文士,却也有身着铁甲的武将,有和尚、道士等等,可谓是三教九流齐聚于此了。
常在远走在一羽扇纶巾文士前,拱手作揖行礼道:“主人,相州城中混入了许多范阳府密探,范阳府军也已开始严格盘查各处,此处怕很快就要曝露了!”
那文士闻言,眉头不由的紧紧的拧在了一起,沉声道:“如此倒确实麻烦些,只要挨的数日,便方便了!”
二人在一旁耳语,却让厅内众人也觉察除了不妥,一身着铁甲,满面髯须的军士,瓮声瓮气道:“咬甚的耳朵,有话且大声说出來,怎的那般见不到人!”
这一句话却也将众人的目光引了过來,只见厅内众人,也好奇的看向这羽扇纶巾的主仆二人。
那文士环视一周,向众人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只见他轻咳一声,厅内嗡嗡的杂音,便慢慢消逝。
“城中情况有些复杂!范阳府的密探已经潜入城中各处,或许数日后,此处便要曝露了,诸位可有何想法?”那文士叙说的不急不慌,但却在众人中引起了惊慌。
他们在这相州隐藏了不止十数年,就连河东军接手相州,也不曾发现他们的踪迹,但范阳府军接管过來后,便大肆整顿,整个相州的宵小之辈,无不心惊胆颤,那些罪大恶极的匪兵,更是被枭首示众。
而他们却正是匪兵的头目们,这土地庙却正是匪兵的联合的老营,这些匪兵的出生,更是让人心惊,数朝遗留下來的逃兵、溃兵各自结伴,另立山头,在这战火燃烧的相州土地上,却是一种别样的风景。
他们能与其他军镇相安无事,却是因为,其他军镇对治下乡民的控制不甚严格,但范阳府不同,统一登记户籍,安排工作,整个范阳府治下人力匮乏,刘峰也不会让治下出现如此多的流民。
但如此行事,却是彻底的断绝了这些匪兵的根基,这如何让这些匪兵头目心急,这才是有了范阳府军千余军士丧生之事!
“兵來将挡,水來土掩,有何惧怕的!”满面髯须的大汉沉声道,他却也正是这些匪兵众之中,较为厉害的一位,虽长得五大三粗,但却也算的是练兵有方,在这群匪兵中,他麾下的匪兵也算是能当得一二的。
他的來历却也有些大的吓人,正是唐末十三太保中,九太保符存审之子符彦饶,端是骁勇善战,且尤擅骑射,曾任汴州马步军都指挥使。
不过此时却也沦落在此处,而范阳府军却也是多半葬身在他麾下军士的手中,那羽扇纶巾的文士,却是这些人的智囊,他也并不是无名之人。
能让符彦饶信服的人,却也是名号大的吓人的主,正是后梁重臣敬翔,孟子曾曰,“春秋无义战!”而在这个时代,却也是无全臣,几乎每个文士,都侍奉过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朝代。
更甚者如冯道,为四朝之臣,但敬翔却是自梁后,便彻底的隐居了起來,他虽在相州,却是不为任何一家出力,自是自保而已。
但范阳府的种种,让他感觉到了危机,迫不得已下,想要威慑范阳府一番,却发现似乎捅了篓子,范阳府大举行动,却也让他们真正的紧张了起來,更让他们真实的看到了范阳府的势力。
“与范阳府军士硬憾,无疑是螳臂挡车,如此行事,不是把所有的弟兄都折在此处了?”敬翔沉声道,“不妥啊!却要想一个完全之策才行!”
厅内众人也在沉思出路,半晌,符彦饶一咬牙,狠声道:“若是沒有其他的办法,不若在这城中放上一把火,扰乱了秩序,只要让我等出了城,范阳府军又能耐得我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