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百姓们忍不住发出一声声讥讽的笑声,声声刺耳。
年宛娘只觉得满心羞愤,“家门不幸!”
“义兄!义兄!”顾清棠追了出来,看见年宛娘与殷宁之时,愣了一下,心下很快就了然,不禁意味深长地对着年宛娘一笑。
年宛娘来不及多去揣度顾清棠这笑容深藏的意思,她气得顿足一喝,“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把哥哥带回府啊!由着他这样胡闹,太尉府日后还有什么脸面立足京城?”
“是!”家将们惶恐无比地追了过去,渐渐没了影。
顾清棠悄悄地对着殷宁眨了下眼,“阿宁,我们回家啦。”
年宛娘心头一紧,急忙回头看着顾清棠,“你……”
“宛娘妹妹,义兄这样一撒酒疯,只怕义父要发好大的火,所以,宛娘妹妹还是早些回府多担待点,让义兄少吃点苦头。”顾清棠说着,指了指马车,“宛娘妹妹,马车让你。”说着,她朝春风楼门口的小厮看了一眼,“去牵匹马儿来,马钱过会儿来驸马府要。”
“是!”
不多时,小厮便牵着一匹马儿走了过来。
顾清棠对着殷宁弯眉一笑,把手中的烈酒挂在马鞍边,当先跳上了马儿,对着殷宁伸出了手来,“阿宁,我们回家!”
“嗯。”殷宁握住了顾清棠的手,足尖踩住马镫,被顾清棠给拉上了马背。
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顾清棠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头。
殷宁侧脸瞪了顾清棠一眼,却柔声道:“让你还敢来这种地方寻欢!可是扯到了伤口?”
顾清棠双臂环紧殷宁,脸颊在殷宁颊上蹭了蹭,笑道:“不疼了,抱着你就不疼了……”
殷宁脸上一红,嗔道:“胡闹!这光天化日的……”说着,她羞然一扫春风楼前的百姓,怯生生地低下了头去,咬牙道,“都是你!你看,他们都要笑话我了!”
“那我们就早些回去,才不让他们看我们夫妻恩爱!”说完,顾清棠双腿一夹马腹,策马驰远。
年宛娘双眸赤红,心痛得宛若刀割。
“顾清棠,我恨你!恨你!”
她死死咬住牙关,心头迸出这一句话,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浑然不觉指甲已经陷入血肉。
“她是我的!顾清棠,殷宁只能是我的!”
当年宛娘不甘心地坐上马车,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地簌簌落下。
“踏踏!踏踏!踏踏!”
今日的马蹄声显得格外地欢快,一路驰向驸马府。
“你说,年怀安突然这样,是不是你做的?”殷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顾清棠双臂拢了拢,将她抱得更紧,赞道:“公主英明啊!”说着,她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驸马府轮廓,“本想回来告诉你解解气的,不过你亲眼看见也好,谁让他敢动手打皇姐呢?今早又瞧见他那般凶你,所以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教训他一回!”
殷宁仰头轻啐,笑道:“算你懂事!”
顾清棠得意地一笑,“那懂事可有奖励?”
殷宁正色道:“慢着,你话都没交待清楚,就想要奖励?”
顾清棠轻笑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呢?”刻意放慢了脚步,顾清棠只觉得这样抱着她信马京师街头,也算是人生一件妙事。
“好好的一个人怎会突然那样?”殷宁疑声道。
顾清棠轻轻一叹,“公主你越来越英明了,真是没有什么可以瞒过你。”略微一顿,她继续道,“我在春风楼有位故友,当年一起讨过饭的。她久在风尘,自是知道一些对付男人的法子。”说着,语气中多了一丝喟叹,“青楼卖笑女子每日要应付那么多男人,若没有些药物帮忙,真的日子会过得更苦。所以,今日我就劳烦那位故友加倍下点迷药给年怀安,所以他便阴阳不分地追着一个小厮喊美人啦。”
最后这句话顾清棠几乎是附耳说完,吐气在殷宁耳畔,殷宁只觉得酥得厉害,心跳慌乱了起来。
这些变化尽数落入了顾清棠眼底,她窃笑一声,笑道:“阿宁,你怎么浑身如此烫?”
殷宁故作镇静地道:“哦?原来如此。”
“阿宁,我是问你身子为何那么烫?”
“有么?”
“有。”
“许是这样贴着太近了,所以才会觉得热……”殷宁慌乱无比地找了个理由,催促顾清棠加快马儿,“我们……快些回家吧……”
顾清棠突然伸出右手,紧紧扣住了她的右手,“我会让这个家越来越温暖,让你越来越幸福……”
殷宁怔了怔,红着脸含笑道:“好啊,本宫拭目以待。”
“桃之夭夭……”顾清棠忽然想到了一句诗。
“灼灼其华……”殷宁应了一声。
顾清棠却突然摇头道,“不对,不对。”
殷宁疑色道:“怎会不对?”
顾清棠贼贼地一笑,“应该是……何日得摘?”
“顾清棠!你……真是天下第一的……”殷宁反应了过来,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便被顾清棠放肆地啄了一口红颊。
“坏蛋也好,讨厌鬼也罢,阿宁,这辈子我赖定你了!”顾清棠莞尔紧紧拥住她,只觉得天下间最美好的一切尽在怀中,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