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3 我的世界抛弃了我
看到丽娅这样激动,莫菲立刻意识到她们之间的谈话陷入了窘境,再这样谈下去,只怕会出事,于是,她柔声劝道,“丽娅,相信我,安白他……会遗忘我的,当然,这可能需要点时间……但是,一定不会太久……”
“遗忘么?”这个词似乎让丽娅更伤心了,她沉痛地喃喃而语道,“安白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来遗忘我,但是,遗忘你,却是一生都不会!”
“丽娅,我……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莫菲完全忽略了她这样说会触到丽娅的痛处,她想再解释,却抓不住自己的思绪。
“误会你?!我怎么会误会……我没有误会……我想得很清楚……我也看得很清楚,我现在是在说事实——事实,你懂吗……我躺在病床上时,安白遇到了你,他遗忘了我们的爱情,和你相爱了,不是吗……直到今天,我和安白还保持着距离,而他,却把一切都给了你……是的,他就是那样毫无保留地把他自己给了你……现在,你不仅有了他的孩子……还在法庭上把你们的爱情说得那样可歌可泣……还万般荣耀地说自己怀了双胞胎……这样的你,安白怎么能忘记……莫菲,你说,你让安白怎么忘记?!”
“丽娅,我……很报歉……我……”
此刻,莫菲只觉得百口莫辩,她有那样一种特质,一旦陷入一件事里,就会十分地投入,完全忘却了其它,那天在法庭上,想到在大火中失生的孩子,又想到自己的孩子,她的心里只被一种圣洁的感情驱使着,不由自主地动了情,在涉及到她和孩子的父亲安白的感情时,她也冲动地说了不该说的话……过后,在媒体上看到关于她的议论,她十分地后悔,只怕会伤害到丽娅……现在,果然如此,这让她情何以堪?
“丽娅,无论如何,你是安白的妻子,在你生病的时候,他没有放弃,在你苏醒的时候,他……”
“妻子?安白不是也向你求过婚吗?”
“丽娅?!”莫菲懵住了——当时,在台北的机场,安白是跪在地上,请求她答应,做他的总裁夫人,但是,那条新闻已经被安白封杀了,丽娅怎么会知道……
“我看到了那张报纸,照片拍得很美,安白是那么完美,而你……也很美……”说到这,丽娅突然无力地跌跪在地上,她的手无助地抓着地上的沙石,不住地嘶喊着,“你们都很完美,你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有我……我不该一睡三年,让安白孤独无依……我更不该在安白爱上你之后,突然醒来,让他痛失所爱……都是我的错……我这一生,就是一个错误……我的生命本是没有根的,我依靠安白的爱汲取生命的养分,现在,爱情的藤枯萎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丽娅!”在莫菲的惊呼声中,丽娅站了起来,毫无留恋地朝着大海走去。
“丽娅,你听我说,安白他……他根本不爱我,我只是你的影子,只是你的替身……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和你长得相像,他是不会多看我一眼的……是我,是我占有了你的爱情,是我的错……”
听了这句话,丽娅停下了脚步,海水在她的脚踝处冲击着,皮靴浸在水里,那影子慢慢胀大。
“替身?莫菲,你真地这么想吗?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安白爱得是一个真实的你……我们相像,是我的罪过,我恨自己……我为什么要长得像你的样子……”
“不,丽娅,安白选择的是你,他爱的也是你!”
“莫菲,你错了,安白选择的是放弃,他放弃了自己的爱,把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给了我……我想告诉你,这样的安白,我不稀罕……我不要……所以,我要离开他,永远地离开他……”
说完,丽娅义无返顾地朝着大海深处走去,莫菲捂着自己的肚子站在岸边,心急如焚,她怪自己太不沉着,刚才在车上,丽娅只说了她一句,她就把手机放到了手包里,甚至下车的时候都没有拿,现在的情况,她该怎么办呢?她听安白说过,丽娅不会游泳,而且这个时候,丽娅似乎一心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她该怎么办……天哪,她该怎么办?
这时,看到海水没过了丽娅垂下的手,莫菲不顾一切地跟了上去,她站在水里,手放成了喇叭状,朝着丽娅大声地喊着,“丽娅,你就这样走吗?你不留恋这个世界吗?这个世界——是你失而复得的世界,是你付诸了巨大的艰苦才重新赢得的世界,你就这样放弃吗……你的母亲怎么办?你这样做对得起她吗……还有陆医生,他为了救你,付出了三年的青春,你却狠心地抛弃你自己,你这样做对得起他吗?”
这句话似乎带给了丽娅巨大的震动,她双臂乱挥着,溅起一片海水,嘶喊道,“这个世界?我的世界里只有安白,现在是,是我的世界抛弃了我……是我被抛弃了啊……我……我每一天都很痛苦……我不能这样痛苦的活下去,我……我对不起那些爱我的人……妈妈,对不起……陆成昊……对不起,对不起啊……原谅我啊……”说到最后,丽娅绝望了,她突然张开双臂直直地扑向了海水……
“丽娅!不可以!”身后,莫菲奋不顾身地蹚着水朝丽娅快速地走去,怀了身孕而大腹便便的身体在水里跌撞地前行着,凌乱的脚步让她重心不稳,结果,脚底一滑,人失去了重心,朝后仰去……
“莫菲!”
从远处跑来的安白眼睁睁地看着莫菲倒在水里——这一幕是安白终身难忘的一幕,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无措地仰面倒卧在水里,他离她只有几步之遥,可是,正是这几步之遥让他发出了壮士断腕的痛惜——原来,这世界上,所有的爱和呵护都有遗憾,他要怎么样才能弥补这一次的错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