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严冬(四)(1 / 2)

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席卷深林堡的每一寸领地,每一篇树林;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飞舞的雪花就从未停歇过。

从最东边的古木森林,到最西面的哨塔,白色成了这片土地上唯一的颜色。茫茫白雪填平了崎岖的沟壑,还有蜿蜒曲折的河泊,甚至些许村庄也在大雪中消失了踪迹。

银装素裹的深林堡外,接连成片的窝棚围绕在城墙之外,只能看到零星的几个篝火。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难民们,躲在那四面漏风的简陋窝棚里瑟瑟发抖着。

只有时不时从窝棚营地附近巡逻的卫兵,以及伯爵的卫队骑士们才能稍微给他们一些安全感;而城堡里发放的黑面包、大麦和土豆,也能稍稍慰藉饥肠辘辘的自己和家人。

一身黑色巫师袍的洛伦带着兜帽,孤身一人从那些大大小小的窝棚间穿过。一路上不断地有衣衫褴褛的孩子们围上来,在他在周围嬉戏打闹着。

丝毫不在意的洛伦微微翘着嘴角,自顾自的朝前走。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则不像孩子这样毫无顾忌,却也对路过的黑发巫师报以微笑,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着。

这一切都是忙碌了将近一个月换来的成果——为了在节省物资的前提下,尽可能的保障每一个难民的生活,几乎耗尽了洛伦全部的心血,甚至只能依靠每天两次的冥想来恢复精力,才不至于疲惫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当然,哪怕只是稍稍扫过几眼,就能察觉到这些窝棚的问题——除了老弱妇孺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一个青壮年,有的也只是几个上了岁数的。

这是因为全部的壮劳力都被洛伦带走到城堡里了,按照分工少部分成了卫兵,绝大多数则被安排一些比较轻松,却又不至于让他们闲着的差事。

不仅仅是为了方便管理,更是因为没有青壮年的话,剩下的妇孺老人即便是发生骚乱,镇压起来也容易得多。

更何况那些难民们也都有各自的家庭,哪怕是为了家人着想,只要城堡还没有断粮,他们就不会轻易闹事。

并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但非常的实用也很有效。而且对于鲁文·弗利德来说,他除了洛伦给出的这个建议之外,也没有什么过多的选择。

虽然这片城堡外的“暂居地”看起来似乎已经像模像样了,甚至有可能在未来变成一座不大不小的集镇。但实际上却只是无根的浮萍而已。

只要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会耗尽城堡内的食物,到时候这些真诚的赞美鲁文·弗利德的难民们,就会为了那些贵族们手中的面包,转而将矛头指向自己。

回身走进大门,在和几个卫队骑士们打过招呼之后,洛伦就来到了城堡里的粮仓——这里现在已经变成了整个深林堡守卫最为严密的地方。

三名卫队骑士不分昼夜的在粮仓的大门外站岗,同时还有整整两队城堡卫兵轮班巡逻,确保不会有除了鲁文、洛伦和亚伦爵士三个之外任何一个人接近这里。

年轻的伯爵早就在大门外等候了,在看到洛伦来之后就陷进去了。紧随其后的卫队骑士们,在黑发巫师之后将大门关闭。

一片死寂的粮仓内,周围是堆砌如山的麻袋和陶罐,甚至因为要防止明火连蜡烛都不可以带进来,完全是漆黑一片。

洛伦轻轻打了个响指,闪烁着白光的“萤火咒”飘飞到屋顶,总算是能稍稍看清鲁文·弗利德的身影。

“知道为什么非得把你喊到这里来吗?”

年轻的伯爵脸上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笑容,也看不到半点急躁的模样。有的只是紧皱的眉头。

洛伦点点头:“因为只有这里,塞纳家族的人不可能监视您。”

“我原本以为这件事会很简单,但显然我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每当我想做任何事情,有任何一个想法,他们都会想方设法的阻止我,哪怕是让深林堡的子民们活活饿死也在所不惜!”

“我太疲惫了,你恐怕也是一样。有时候我真的想一走了之,大不了等到我成为洛泰尔公爵的时候,再想办法整治这群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