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允许我总结一下。”
深夜的赤血堡庭院,查尔斯一边将手中的酒瓶擦净放在桌上,一边叹了口气,背着双手一丝不苟的站在长桌正中央,对着两侧的黑发巫师和伯爵微微颔首。
洛伦慵懒的瘫在椅子上,精神还没有完全从和尤利·维尔茨的对峙中恢复过来;冷哼一声的夏洛特将目光撇过去,明显是在表达某个不请自来的巫师私下会见帝国特使的不满。
“为了弄清目前拜恩的真实情况,艾勒芒大公尤利·维尔茨大人私下潜入了赤血堡,并且希望从洛伦·都灵子爵的口中得到比较中立的情报……”
话音一顿,赤血堡管家将目光移向黑发巫师:“以此来掩饰他逼迫都灵家族摊牌,甚至是为了公爵头衔而站在天穹宫一方,彻底抛弃拜恩利益的目的。”
看着无动于衷的洛伦,微微侧目的夏洛特再次冷哼一声。
“而‘不得不’与其对峙的洛伦阁下,却并没有给出最直接的答复。”查尔斯继续说道,故意在“那个词”上咬重了音:
“恰恰相反,阁下向天穹宫和艾勒芒公爵递出了橄榄枝,希望能够和对方达成一定程度的‘合作’……”
“关于我说的这些,还有什么您觉得需要再补充的地方吗,洛伦·都灵阁下?”查尔斯的目光笔直的凝视着黑发巫师的脸。
“基本上就是这样,再多解释也毫无意义。”
挑挑眉毛,洛伦满不在乎的耸耸肩:“硬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我当时和尤利·维尔茨说的并不是‘合作’,而是‘妥协’…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妥协?”
咀嚼着这个词汇,面色难看的夏洛特直接站了起来:“你要我为了一个公爵头衔,用全拜恩的利益去向天穹宫妥协?”
“不,我建议你在成为拜恩公爵之后,再用拜恩的利益去和天穹宫妥协…这中间的区别非常大。”洛伦淡然一笑,很是理所当然的看向夏洛特:
“我的伯爵,你现在还不是拜恩的公爵呢,就算想你也没资格代表全拜恩的利益。”
“你?!”
气血上涌的夏洛特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一脸不在乎的黑发巫师;一旁的查尔斯也微微蹙眉,对做出如此“出格”行为的洛伦很是意外。
“十分钟…看在赤血堡欠你一个人情的份上,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来解释一下,你的理由或者苦衷。”强作镇定,十分不满的女伯爵气呼呼的坐回了位子上,冷冷的盯着他:
“十分钟…现在,立刻!”
黑发巫师十指交叉,隐隐作痛的指关节仿佛还在提醒他下午曾经发生过的,自己和尤利·维尔茨在车厢中交锋的情景。
“想要解决一件事情,我们首先要弄清楚的不是问题的矛盾在哪里,而在于我们的身份是什么?”
深吸一口气,洛伦缓缓开口道:“或者用更合适的说法来比喻,就是我们究竟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上。”
“这还用问吗?”夏洛特依旧面色不善,声音也带着几分怨怒:“我是赤血堡伯爵,我代表的当然是……”
“你清楚吗,不!夏洛特,你不清楚。”猛地打断了女伯爵的话,黑发巫师转过头,认真的注视着她那双有些慌乱的眼睛:
“帝国的封臣,拜恩的一份子…告诉我,你属于哪一方?”
“我……”怒气未消的夏洛特刚想回答,却突然愣住了:“属于哪一方?”
“没错,因为眼下的局面已经很明显了。”黑发巫师摊开双手:“如果你认为自己是拜恩的一份子,你就必须同所有愤怒的拜恩贵族和骑士们站在一起,和他们共同反抗帝国的暴政与统治;”
“而如果你认为自己是帝国的封臣,那就必须承担起作为封臣的义务,替帝国打压整个公国境内一切对天穹宫不满,对皇室不满的声音,必要的时候还得诉诸武力将原本的封臣,朋友和无辜的人赶尽杀绝!”
夏洛特呆住了,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有肩膀在微微耸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