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蔽日,战鼓作响!
伴随着苍凉的号角声和草原上的弥漫的烟尘,时隔半个月之后,包围千帐城的半人马大军终于再一次对这座城塞周围发起了攻势。
轰鸣的铁骑声打破了最后的宁静,令充满了恐惧的城塞内警钟长鸣;紧张的士兵和传令兵们在城墙与塔楼间来回奔走,凌乱的脚步与呵斥的声响让惊慌失措的气氛更沉重了几分。
浑身血污的波伊武士们默不吭声的在城墙上围坐成堆,擦拭着手中的枪头与马刀;躲在城塞与地窖中的难民们则是人心惶惶,孩子们的叫喊啼哭和老人伤患们的哀嚎杂糅,与城塞外不时传来的巨响“相映成趣”。
“他们…又来了吗?”
一个身披甲胄,头发散乱的年轻人在卫兵的簇拥下走上城墙,被血污涂满的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和恐惧,甚至要扶着墙壁才不至于腿软到倒下去。
尽管如此,城墙上的卫兵和武士们依旧对这个年轻人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懈怠。
“有任何关于赛特叔叔的消息吗…哈林梵·阿刹迈大师,或者我爷爷拉斯洛·瓦尔纳的消息呢?”
“很遗憾,都没有。”一名站在他身后的将领走上前来,低头看着这位落寞的年轻人:“赛特·布拉哈伯爵成功突围之后,半人马就彻底封死了最后一条道路,贝洛·瓦尔纳少爷。”
“是吗?”
年轻人点点头,这个情况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贝洛·瓦尔纳走到护墙边缘,用他那疲惫的目光朝城外俯瞰。
滚滚黑烟遮天蔽日,遍布了城塞之外的每一个角落,将千帐城团团包围;视线中的任何一处都能看见半人马武士们狂呼酣战,纵横驰骋的身影。
看着城外那仿佛只有地狱中才得以一窥的情景,贝洛·瓦尔纳猛地闭上眼睛,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恐惧,让自己尽可能冷静下来。
没错,这是一场注定了会输的战斗。
相较于城外的敌人,尽管他和身边的人已经竭尽所能,绝望的气氛还是不可抑制的在城内弥漫开来。
但这并不是因为千帐城内的人太过软弱,而是他们很清楚自己所面对的局面有多么不可扭转!
四个人面对四十人,或许还能通过配合和地形换来些优势;但是当这个数字不断扩大,变成四百对四千,四千对四万……局面就不可能再出现扭转了。
特别是在赛特·布拉哈带领骑兵突围后,千帐城也失去了最后的一千骠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外的村镇和营地一个接一个在烈焰与屠杀中,被半人马化作累累尸骨的废墟!
经历了将近三个月的血战,千帐城内也只剩下三千多伤痕累累的残兵;武器也损耗的厉害,甚至到了三名战士才能分到一柄马刀,五名士兵共用一把角弓的情况。
在与老兵们交谈之后,贝洛·瓦尔纳就将绝大多数老兵集中在城下机动,每面城墙只留少数哨兵和操作守城器械的工程兵坚守。
一方面是因为多余的兵力根本没用,分散布置只会被各个击破;另外一旦城破,城防的主力还能有最后殊死一战的机会。
“呜——————!!!!”
伴随着苍凉的号角声,数万半人马所卷起的烟尘犹如漆黑的潮流般翻滚涌动,以一个极其可怕的速度向着千帐城的城门靠拢。
黑色的浪潮越来越近,沉闷的轰鸣声越来越响。
贝洛·瓦尔纳震惊的怔在原地,看着源源不断从四面集中而来的“波浪”——过去的两个多月中,半人马从未组织过如此规模庞大的攻城。
就在正对着城墙的百步之外,半人马甚至都已经架起了数十座投石机——就在过去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千帐城一半的塔楼都被这些“巨大的玩具”变成了废墟。
这是打算要孤注一掷,一举破城吗?!
“他们要进攻了——!”
震颤大地的巨响声中,贝洛·瓦尔纳身后的将领赶忙将他从城墙边拽回来,声嘶力竭的大喊:“准备防御,准备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