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听起来好像还是我的不对了?”
耸耸肩,皮笑肉不笑的黑发巫师坐下来,翘着二郎腿:“让您失望了还真是万分抱歉…要不,我现在就去换一身?”
“不…我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之间是不用在意这些旁枝末节的。”阿斯瑞尔眯着眼睛,“啧啧”的摇晃着手指头:
“不要说你现在穿着衣服…就算是赤身露体,对阿斯瑞尔而言也犹如身披斗篷,头顶王冠一般的威严尊贵。”
“……多谢夸奖啊。”
嘴角抽搐的洛伦,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个字:
“不过作为‘最好的朋友’,某些人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
“比如说……”阿斯瑞尔瞪大眼睛,双手撑着椅子边缘,身体向前侧倾…完全是一副“给我一个惊喜”的表情。
“比如说……”黑发巫师有些无可奈何的咬紧后槽牙,嘴角的微笑越来越僵:“某些人好像答应过我,等一切事情结束之后,会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不过现在看起来,‘某些人’好像已经忘了。”
金发少年歪着脑袋,狡黠一笑,丝毫没有道歉的悔意:
“亲爱的洛伦,阿斯瑞尔承认自己反了错误,阿斯瑞尔不应该让你等得这么久…虽然主要原因是因为亲爱的洛伦这段时间太忙碌了,让阿斯瑞尔不忍心打扰他;
但这不是理由,阿斯瑞尔为自己的错误道歉,并且愿意用自己能做的一切,来换取亲爱的洛伦…你的原谅。”
洛伦抬起头,表情有些意外。
“不过在这一切之前…阿斯瑞尔也有一个问题。”金发少年真挚的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这一次亲爱的洛伦,一定要等到阿斯瑞尔主动露面呢——换成是以前的你,早就应该用尽办法,逼迫可怜的阿斯瑞尔开口了!”
“是啊,你也说了。”洛伦冷笑:
“以前的我。”
表情茫然的阿斯瑞尔,脸上还挂着“纯洁无辜”的笑。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更准确的说是一次次地从生死边缘爬回来之后,我弄清楚了一件事情。”黑发巫师面无表情说道:
“所有的‘真相’,你只有在必须告诉我的时候才会开口,而且…也只会告诉我‘必须’知道的内容。”
“其余的…半个字都不会多说。”
依旧“纯洁无辜”的金发少年,表情仍旧是那么自然。
“所以得到的结论是…我用不着主动开口,因为你不会给我准确并且完整的情报;而等到你必须告诉我的时候,也不会对我有任何的隐瞒。”
“所以…我为什么要主动问呢?”
面对黑发巫师咄咄逼人的目光,阿斯瑞尔依旧是无动于衷,甚至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哦…不愧是洛伦,真是太厉害了——才短短几年的时间,居然就被你发现了!”
皮笑肉不笑的洛伦,真的要强忍着才能克制将少年摁在地上,暴揍一顿的冲动。
“这里面有着很多的理由,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就是确保亲爱的洛伦…你不会提前太早接触到你根本无法战胜的存在。”
毫不在意的阿斯瑞尔轻轻的勾起嘴角:“阿斯瑞尔只是在尽可能的,保证你每次遇到的敌人,至少是你可以应对的…或者说,是你在得到了帮助的前提下,有可能应对的。”
“你是想说…迄今为止我所遇到的所有邪神和怪物,全都是你计算好的?”洛伦不屑的冷哼一声。
阿斯瑞尔抬起头,带着满满深意的目光看着黑发巫师:
“不可能吗?”
洛伦微微蹙眉,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
“我记得你以前说的,和这个不太一样?”
“哦,那当然啊!”阿斯瑞尔的脸上露出了孩子般天真的笑:“阿斯瑞尔是个喜欢撒谎的坏孩子,最擅长的就是谎言。”
“语言、文字、声音、符号…这些是世界上最强大,贯穿了两个世界的力量;它可以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拥有击败比他强大太多的敌人。”
“同样,它也是一种不可捉摸的力量——用笑阐释悲伤,用哭表达喜悦,用愤怒隐藏恐惧,用侃侃而谈掩饰空空如也的脑袋……”
“这样‘强大’的力量最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可以用谎言…道出真相。”
“……你究竟想说什么。”
突兀的打断了他,黑发巫师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
“很简单。”阿斯瑞尔轻声道:“亲爱的洛伦,现在是时候了。”
“怎么,突然‘大发慈悲’的准备告诉我全部的真相了?”
“在这里,真相是一个…非常不合适的词汇。”微笑的少年再一次摇摇头,合十的双手轻轻抵在下唇,表情十分的玩味:
“我会告诉你一个故事,再由亲爱的洛伦自己去判断,哪些是你乐意相信的,哪些是你不会相信的,哪些是你不愿相信的…亦或者模棱两可,难以判断的。”
“能别玩了吗?”绷着脸的黑发巫师,愈发的咬牙切齿。
“故事…就是历史——但谁决定历史是什么模样?”少年幽幽反问道:“十个人共同经历一件事情,难道十个人对此事的记忆都是完全相同的?”
“亦或者旁观者更有资格评判?但他甚至都没有经历这一切,又能知道多少内幕,当事人的想法?”
面对目光变得愈发杀气森森的洛伦,阿斯瑞尔优雅的坐直了身体,扬起目光;白皙的小手握在一起,将手腕抵在餐桌边缘:
“我要讲述一个完全虚构的故事,一个根本不曾存在过的人,一段并未留下文字记录的历史。”
“但正如阿斯瑞尔所说……”
“谎言,也可以……”
“……道出真相。”
洛伦一声不吭,用沉默表示怀疑。
“那么首先,我们要聊一聊故事的基本设定。”